☆、心上人2
折颜不在的日子里,轻尘的生活似乎安静了许多,她不必时时担心做错了什么,惹折颜烦心,可是她心里很是纠结,既盼着他回来,因为她想他,可是她又怕他回来了,还是前阵子那样疏远她,她觉得那对她就是酷刑。
心里的思念像草一样疯长,轻尘只能将这思念诉之笔端,她想着折颜的一颦一笑,把在她心里记着的样子画出来,画了一张又一张,可轻尘总是不满意,因为她觉得无论怎么画,总没有真的他那么鲜活明亮、丰神俊朗。轻尘并不善作画,有时候会怨自己小时候为何不听母妃的话,好好学那琴棋书画,可是她仍然乐此不疲,终于在某天,她画出了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那张画上折颜负着手,临桥而立,说不出的玉树临风,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轻尘满足地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轻尘就在这样的执念里,画了一幅又一幅……
白真一边心不在焉地陪着折颜下棋,一边不死不休地调侃他,“老凤凰,你不是打算一辈子赖我这儿吧!”
折颜落了一子,“真真呐,你在我桃林横了那么久,我哪回赶你走了吗?”
“你真的没事吧,出来有日子了,轻尘怕是要挂念你,回去吧!”白真难得地正经八百的跟折颜说话。
折颜不说话,白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一局杀完,折颜把手里的子扔到棋盘上,起身,对着白真说,“行吧,我走了!”说完便负着手,离开了白真府上,白真但笑不语。
折颜回桃林转了一圈,在他屋子周围没看到轻尘,心里有些失落,想了想,又往轻尘的住处去了。
轻尘的屋子大门敞着,折颜便慢慢踱了过去,站在门口。
天气不错,轻尘坐在靠着窗边的案几前,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她身上,像罩着层金色的绒毛,皮肤像是半透明的。
折颜看着玲珑剔透的人儿,心里一片温暖和煦,他走近些,轻尘聚精会神,极为认真地像是在画着什么,折颜走进来完全没发现。
待折颜走到她跟前,她才抬头,看见折颜,惊喜得笑魇如花,“师父!你回来啦!”
折颜笑着看她,随口问,“在画什么,这么入神?”
轻尘方才如梦初醒,惊惶地拿起一边的医术掩在那张作了一半的画纸上……
折颜微皱眉,“这么神秘,连师父都不能知道吗?”
轻尘不太会说谎,加上有些做贼心虚,慌忙之下,支支吾吾,“不是……师父……我……”
见她词不达意,折颜逗笑,“难不成,是轻尘的心上人,所以得藏着掖着!”
“啊?!”轻尘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然后又垮着脸,小声嘀咕了句,“算……是吧!”
折颜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锤重重地击了一下,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转瞬,他又面色如常,笑着对轻尘说,“我们家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上人了,得空带来给师父看看!”
轻尘懵头懵脑也没缓过劲儿来,心不在焉地,“哦,再说吧,师父!”
折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的,那个心上人不废吹灰之力,就击垮了折颜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他微微笑了,笑里有说不尽的苦涩和失意,尽管他不会对轻尘坦诚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清楚地明白,不知何时,他对凤轻尘已是情根深重,无药可救。
轻尘仍旧每日会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去凡间义诊。她最近上屋顶的次数挺多,有时候甚至一坐就是一整夜,还有时候屋子里的烛火一亮就是一夜,折颜知道她的心事很多,可她从来不说,有时候碰到折颜,会很恭敬的给折颜行礼问安,总不像从前那样,没大没小,百无禁忌,虽然她每次还是笑意吟吟,可折颜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那种小心翼翼让折颜很是憋闷,甚至有些生气,所以每次轻尘问安,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敷衍了事。
那一日午后,折颜坐在小河边的石凳上饮茶,轻尘路过,给他行礼问安后便出去了,折颜看着轻尘渐行渐远的背影,脑子不知怎么冒出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她就这样走了,或者嫁人,再也不回来了,你要怎么办?”这个想法让折颜心头蓦地一痛,他失神地看着轻尘远去的方向,就这么坐着……
轻尘直到天擦黑才回来,她比平时晚了许多,只是她没想到的,折颜仍然坐在那儿,茶早就凉透了。
折颜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问她,“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轻尘的神色有些慌张,她想了会儿说,“遇见一个朋友,就,就耽误了些时间!”
折颜忽的握紧了拳头,天上的半日便是凡间的半年了,不过转眼他又在心里咒骂自己,“折颜,别用你龌龊的想法去玷污一个姑娘家的清白”,他收起心神,只是对她说,“早点回去歇着吧!”说完便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轻尘点了点头也便离开。
折颜经过轻尘身边时,一股极淡的味道窜进他的鼻子,身为医者,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血腥味,折颜看着轻尘离开,眼里疑光乍现。
☆、伤心泪
轻尘坐在案几边,案上堆着瓶瓶罐罐包扎的东西,回来时半道不知道从哪杀出些黑衣人,身手都很了得,她虽然很能打,可是以一敌六打群架,就不那么沾光了,要不是借着天黑,她怕是还得一番恶斗,领头的黑衣人那一剑划的很是刁钻,正在轻尘左肩后的琵琶骨上,自行疗伤很是麻烦,只能先行止血包扎,些许功夫,轻尘额角已渗出星星点点的汗水。
折颜大力推门而入,轻尘不及反应,匆忙间拉上衣服,心里一急,动作就大了些,扯痛了伤口,紧皱双眉,一脸的惊惧,嗫嚅着开口,“师父……”
折颜走了进来,时明时灭的烛火,照得他脸上阴晴不定,辨不清情绪。
折颜走到轻尘身边,并不言语,略显粗鲁地扯下轻尘肩头的衣服,轻尘琵琶骨上那道伤口,看着惊心怵目……折颜抬起手,掌心飘过雾色的光芒,直冲那伤口,不过转眼的功夫,伤口便不见了踪迹。折颜伸出手,将滑落在手臂处的衣服拢上轻尘肩头。
干燥温暖的手指不经意触到轻尘如水般丝滑的肌肤,轻尘肩头一颤。
折颜心头一阵悸动,他刻意忽略,只沉声缓缓开口,“凤轻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要瞒着我……”
“师父……”轻尘泪光盈盈。
折颜不等她开口,便大步走出了轻尘的住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凤轻尘的不信任让他受挫,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她都不能放心地告诉他。
“折颜,不管你做什么,在她的心里,你终归不是那个她愿全心依赖的人”,折颜想得胸口一阵疼。
轻尘收拾完自己屋里的狼藉,来到折颜住处时,桌子上已经七七八八倒了好几个酒瓶子,大门没关,轻尘没有先行禀告就径自走了进去,跪在折颜身旁,轻声唤了句,“师父!”
桃花醉浓烈的醇香,和轻尘身上微凉的桃花香气,让折颜的脑子有些混沌,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看着她眉间的桃花印记,她明媚的娇容,半阂的唇,这些日子心底里刻意压抑的东西全都冒了出来,蠢蠢欲动,他抓住轻尘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想要吻上她的唇,甚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