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万无一失,他必须能亲眼看着茱丽以一种意外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这样既可确保事后无人可以追究他的责任,也避免了会被人抓住漏洞。
而在这之前,他必须确保所有人看到他跟茱丽一起出现时,是友好和善意的。否则难保不会被人诟病。
亨利已经做好了上法庭的准备,等到贵族们都被救回去之后,如果所有人都受到财产损失而他却大赚,相信会有一堆人等着挑他的错。
他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可能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特别在会确定茱丽的死亡之后。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必须要说服茱丽一会儿跟他一起上救生艇。
他努力深情的看着茱丽,说:“亲爱的,听我说……”
茱丽破口大骂,他皱眉忍耐着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表达善意:“听我说,我不明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吗?”
茱丽冷笑:“相处的很好?我完全看不出来!难道你想说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害我吗?”
亨利立刻诚恳的说:“当然没有!上帝作证!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可真伤心。难道自从我们相遇以来,我曾经对你有过不诚实的举动吗?”
茱丽张着嘴,可是不管她怎么回忆,亨利的确从来没有过当着她的面说要将她如何如何,也没有被她偷听或偷看到什么。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一看茱丽哑口无言,亨利立刻说:“我愿意当着上帝的面向你起誓,我已经爱上了你。只要一下船,我立刻向你求婚。”
如果亨利不说这一句,那么茱丽可能还会多相信他一点,可是这句求婚一说出来,茱丽顿时觉得十分可笑。
或许这个世界的女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找个男人嫁掉,只要一说求婚立刻就会相信男人的话。似乎在这时,求婚仍然是一句非常有价值的誓言,男士说出这句话似乎是需要负责任的。
但茱丽几乎要翻个白眼,求婚这种事去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茱丽沉默着听亨利继续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深深的被你吸引了。”
亨利深情的看着茱丽,她动了动被亨利压制住的手臂,亨利微微放松了一点力气,温柔的说:“不要离开我,我的爱。如果你在此时离开了我,我会立刻死去的。”
那就快去死吧。茱丽咬牙腹诽着。
茱丽清清喉咙,看着亨利正色道:“你这样说,我当然不能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将我当成了那种随便的女人呢?虽然我们曾经十分亲密,但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誓言是不能取信与人的。”
茱丽扬起下巴,倨傲的说:“虽然我的生活十分贫困,但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的血统十分高贵。我来自一个古老的值得尊敬的家族,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你必须要对我的祖先起誓,证明你的真心。”
亨利心中冷笑,这种抱着祖先过去的荣耀不肯放手的贵族他见得太多了,似乎只要说出祖先的名字就会身价百倍一样。其实那些早就不知道埋到哪里去的老骨头谁会在乎?
可是他表现的一脸惊喜,说:“我当然愿意,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去做。”
茱丽胡扯道:“我的家祖是伟大的麦克·杰克森·乔治·克鲁尼·谷歌,你需要向他起誓,永远真心对待我,不对我撒谎。”
亨利迅速回忆是否曾经听过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不过在他的记忆所及之处完全没有印象,贵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谁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乡下贵族。他立刻按照茱丽所说的起誓。
茱丽严肃的问他:“你说要娶我是真的吗?不是想把我当成情人吗?难道你现在仍然没有结婚吗?”
亨利一边在心里感叹女人永远都只会追问男人相同的问题,一边真诚的回答她:“我一直想等待着一个完美的女人,神给了我启示,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真爱。”
以前茱丽倒是完全没有发现,亨利说话如此具有戏剧性。不过回想起那些贵族们,说起话来倒都是一个调调。
茱丽继续跟他演戏:“那你是否愿意发誓永远只爱我一个,不会变心?”为了加强可信度,她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说:“如果你愿意发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亨利从善如流的起誓,他几乎能猜到茱丽的秘密是什么。虽然这个秘密并不重要,但他也很想知道。
茱丽叹息着,沉重的说:“我……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甚至我的家族都被沉重的命运压迫着。”
亨利深情的抱着茱丽,两人靠在一起,这张混乱的大床在战争结束之后展现出来的是浓浓的深情。在一堆的枕头毯子床单之间,是一对已经化敌为友的情侣。
茱丽胡扯着:“我的家族有着来自流浪者的民族的血统,然后我的身上又留下了来自神秘的东方的血脉。所以有时我会仿佛受到恶魔的眷顾那样可以看到未来,但这种力量是不应该由人类获得的,因为它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亨利半信半疑,他在之前并非没有想过将茱丽的力量收为已用,可是对亨利而言,他从来不会去期望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特别是这种力量还在别人手上的时候。虽然那些贵族总是叫他狼,似乎他在面对利益的时候是失去理智的,但只有亨利知道自己曾经放弃过多么机会,只是因为他认为那不够安全。他其实非常谨慎。
能够在泰坦尼克号上捡回一条命,这对亨利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更不用提他趁着这个机会将要得到多少利益了。他已经满足了,他从来不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总是时刻记住量力而为的道理。
可是当茱丽真的把预言之力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不能否认他受到了一点小小的诱惑。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虽然世界经济正在缓慢复苏,但很多人都在担心战争的再次暴发,在这种环境下,赚钱变得无比的艰难。如果他可以在某些时候得到一些启示,这当然会比其他人更加有利。
就如同这次泰坦尼克号一样,如果下一次再有相同的危机出现时,他如果能得到预示,那不是很好吗?
想到这里,亨利凑近茱丽,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说:“亲爱的,我是第一次听说会有这样的力量。这真可怕。你的家人都有这样的力量吗?”
茱丽摇头,像只无依无靠可怜的小羊羔一样伏在亨利的怀里说:“没有,事实上好像只有我能看得比较清楚一点。但也不是每次什么都能看见。”
亨利马上追问:“那什么时候你可以看见呢?”
茱丽沉思了一会儿,含糊不清的说:“有时是可以看见的久一点的事,有时却是事情发生之前才看见。”
亨利多少有些失望,如果可以,他很想让茱丽给他预言一下的。
茱丽仿佛是害怕亨利失望似的马上说:“但是只要是我去过的地方,能够看到的可能性更大些。比如这次就是我上了船才看到的。”
想到沉船,茱丽打了个寒战,亨利立刻拥紧她,安慰的亲吻她的额头。
茱丽拼命压制住心中不停翻涌的恶心,柔顺的靠在亨利的怀里,继续胡扯:“我看到了父亲跌下马背摔断脖子的事,可是我却分不清是哪一天,然后他在骑马去临镇时摔了下来,离开了我……”
茱丽哽咽着哭泣,原本只是假装,可是渐渐恐惧涌上来,真的大哭起来。
亨利抱着她,心里却在真正思考起将她带回去的可能,但两种想法正在他的心底拔河,一方面他认为应该一劳永逸将茱丽杀死在这里,而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应该为了这难得的能力而暂时放过她。两边都难以取舍。
茱丽不知道她有没有说服亨利暂时放她一条生路,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亨利现在就杀了她,或许把她关在这间屋子里。可是从亨利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杀了她。那么多争取一点时间会更好。
她伏在他的怀里,忐忑不安。
这时有人敲门,两人俱是一震。亨利抱着茱丽坐起来,想了一秒后说:“脱下你的裙子,穿上大衣,不要带钱,把珠宝带上,我们现在就走。”
船此时已经停下来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发动机的震动。
茱丽顾不上再多想,立刻按照亨利的话脱下长裙,跑回她的卧室翻出行李把毛衣穿上,再换上她的加厚旅游鞋。
亨利带上印鉴、珠宝和大衣,其他的东西比如文件只能扔了,他带了一些现金,希望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买通一些人让他尽早坐上救生船离开。
等他走出房间看到茱丽时,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准备也很充分,这让他有一瞬间的佩服。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镇定的。
敲门的是侍者,他神色紧张的通知亨利要求他们立刻上甲板,并保持安静。
亨利立刻塞给他一些钱,请他指点去哪一面的甲板比较好些。侍者收了钱后指点他从左侧甲板上去比较好,他说:“先生,那边的人比较少一些。祝您好运,也祝小姐好运。”
茱丽听到侍者的祝福,看到他紧张苍白的脸,冲动的拥抱了他一下,真诚的说:“也同样祝福你,祝你好运。”
侍者看了一眼茱丽,躬身请他们离开并锁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