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安德烈的这番话,他又说:“既然那样,我希望殿下能赐给安格尔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可以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得到幸福。”
安德烈再次摇头,似乎很无奈,说:“先生,请您放心。我不知道你居然已经对我这样没有信心了,难道我会不想治好安格尔吗?”
亨利夸张的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想让女为难,好吧,我真正的愿望是得到永恒的生命和永葆青春。”
安德烈满意的点头,说:“这才是我认识的亨利先生。不过这个愿意是不可能成真的,永恒的生命其实就是死亡,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代表永恒了。”
亨利不在乎的说:“哦,那算了。你只需要完成我的前两个心愿就可以了。”
安德烈凑近亨利说:“先生,你是害怕前两个愿意我做不到,所以才把说想要永生的吧?”
亨利叹息道:“……安德烈,你的疑心变重了。”
安德烈拍拍亨利和肩膀,微笑不语。
当天晚上,安德烈在书房认真学习到半夜,他希望可以定下一个万全的计划把伊莫顿引诱到沙漠中去,然后永远把他留在那里。他在地球仪上找了半天,实在无法选择一个适合的地点。
第二天当他眼眶青黑的被女仆叫醒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冲进他的卧室的女仆们。
女仆们冲进来后,有人去拉开窗帘,有人粗鲁的掀开他的被子,有人捧来正式的西服,有人推他进浴室。
“……等一下,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站在浴室里,男仆们把他剥光了推进浴缸,然后用大刷子将他全身刷了一遍,几乎刷掉了一层皮,又换水,并在水中加入香水将他好好泡了一通再拉出来擦干净。
回到卧室,女仆们已经收拾好床铺,将他按到镜子前,有人为他梳头修面,有人为他修剪指甲涂面霜,等到他看起来既干净又整洁之后,再拉起来推到穿衣镜前给他穿衣服。这是一套纯黑的三件英式手工西服,浆过的笔挺的白衬衣硬邦邦的,胸口垫高,几乎令他窒息,马甲扣紧所有扣子,他不得不努力挺起胸收小腹。
不过穿衣镜中的他看起来真是无可挑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等到女仆给他戴上珍珠袖扣,再最后一次调整领结后,男仆躬身打开门领他出去。在客厅中他看到正站在沙发旁边陪着茱丽说话的亨利,而这对夫妇也是穿得极为隆重。
安德烈走过去,亨利马上看到了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他迎上来拉着安德烈左看右看,回头问茱丽:“你来看看,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没有?”
茱丽在女仆的搀扶下从沙发上艰难的站起来,看来今天她穿的也很累赘。
安德烈发现亨利虽然穿的也是黑西装,可是不知哪里不对,看起来就是不如他的好。
而茱丽的样子也很奇怪,她的打扮好像是要去参加婚礼一样。
亨利看着安德烈满意的点头,拉着他向外走,而茱丽在女仆的搀扶下跟在他们的后面。
走出屋子,安德烈看到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亨利把他推进去后,茱丽跟着坐进去。汽车滑出车道驶向大路,可是不过只是转了个弯直接开到路对面的亨利新建成的古埃及风格的“教堂”里去了。
安德烈到现在才觉得这件事可能跟自己有关,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他拉着亨利认真的看着他问:“……阿伦,做为你真诚的朋友,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亨利打了个哆嗦,:“……安德烈,你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过以后你还是只叫我亨利就行。”他举起手背给安德烈看,手背上浮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安德烈深吸口气:“……好吧,亨利,告诉我,我们去干什么?”
亨利露出一个非常大的笑容,好像他将要告诉安德烈的是一个非常大的惊喜,就像圣诞蛋糕或生日礼物一样的惊喜。他说:“安德烈,这是你的婚礼。”
然后亨利就等着安德烈吃惊,等着看他惊讶万分的模样,可是安德烈却只是哦了一声,就坐回原位,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
亨利不死心,凑过去提示般的对安德烈说:“安德烈,你不觉得惊讶吗?今天是你的婚礼!”
安德烈整理着袖口和领结,说:“嗯,既然是婚礼,你看我的衣服上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看我的背后的衣服有没有皱起来?”他扭过背部给亨利看。
亨利哪里有心情看他背后的衣服有没有皱,他匆匆点头说:“没有,都很好。安德烈,你不想知道你是跟谁结婚吗?”
他费尽心血隐瞒安德烈,就是为了在今天早上把他领到伊莫顿面前好好吓吓他。
安德烈突然对着亨利充满感激的笑了下说:“阿伦!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热烈的拥抱了亨利。
亨利挣扎着推开安德烈,气喘吁吁的说:“够了!我明白了!”
安德烈仍是用力拥抱了亨利一下才放开他,然后继续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亨利深吸一口气,努力把不停翻涌上来的不忿压下去。他认识安德烈十几年!从来、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一丝一毫的惊讶和不安,就好像这个男人永远知道要怎么去处理事情。
今天,本来是他有希望打破安德烈的面具的一天,可是!可是!他还是失败了。
下车时,亨利趁机凑到安德烈耳边说:“不论如何,如果这个男人背叛你了,这半条街的土地和房子都是你的。而他给我的那些黄金没用完的,我都给你存到银行里去了。所以,就算离开了他,你也不算吃亏。”
安德烈拍拍亨利的肩,他明白,这是亨利尽全力为他争取来的所有的东西。这是一个真诚的朋友为他准备的后路。
汽车停下后就开到后面的停车场去了,亨利领着茱丽跟在安德烈的身后走进去。穿过前殿回廊,来到正殿,在正殿的神像前,居然真的有位神父捧着圣经站在那里。
安德烈此时倒是有点惊讶了,他不知道亨利居然真的能请神父到这种古怪的教堂中来主持婚礼。
亨利得意的眨眼,对他来没有办不成的事。
神父看起来慈祥而善良,而且十分淡定,他对站在他面前的安德烈微笑点头致意,然后轻声问:“请问,另一位什么时候过来?”
安德烈只好回头看亨利,这次他可是完全不知情,都是亨利准备的。
亨利无辜摊手,婚礼时间是伊莫顿定的,九十天后,而他也说过今天一大早就会过来,谁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还没出现。
安德烈只好转头对神父说:“对不起,好像他还没准备好……”话音未落,神父对着他身旁微笑起来,他一转头,就看到伊莫顿仍然穿着埃及的衣服站在他的旁边,而他身上的披风仍在微微飘动着,似乎他是刚刚才从天而降。
神父先祈祷,然后祝福这对新人,他对伊莫顿的出现以及对男人的婚礼并没有任何不满和轻视,相反,他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站在他面前的这对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最后,神父微笑着说:“愿主赐福于你们,永远幸福。”
亨利递上的戒指,一对简单的白金戒指,朴素大气。
安德烈给伊莫顿戴上后,伊莫顿也有样学样的给他戴上另一个。
看着伊莫顿顺从的样子,安德烈小声问他:“……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举行天主教的婚礼?”他不会问为什么伊莫顿愿意跟他结婚,这种问题在已经成为事实后是最不需要一再去讨论的,不然很可能会演变成他并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但他对伊莫顿会愿意接受异教的婚礼而感觉惊讶,在他看来,伊莫顿身为一个大祭祀,对自己所侍奉的神祗应该是极为虔诚的,这样的人可能会顺从异教的神吗?
伊莫顿说了自他出现后的第一句话,刚才神父问他是不是愿意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已。好在神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开口说愿意,不然可能当时这场婚礼就进行不下去。
伊莫顿说:“我尊重你的信仰和你的神明。”
亨利等在旁边,见他们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而两边都没吵架,婚礼也正式完成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伊莫顿看了亨利一眼,命令道:“带着其他人离开。”
亨利一愣,但他没有反对伊莫顿的话,而是立刻顺从的领着神父和茱丽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后,安德烈才不解的看着伊莫顿:“还有什么事?婚礼已经完成了。”
伊莫顿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继续向宫殿深处走。穿过回廊,走下台阶,展现在安德烈面前的是一条似乎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河,它宽广深远,却十分宁静,不起丝毫波澜。
河面突兀的出现在广场中央。伊莫顿领着安德烈走下台阶,站在河水旁,他对安德烈说:“脱下你所有的衣服吧。”
不等安德烈回答,伊莫顿先跨入河中,河水渐渐淹没他的脚、腿、腰,当他半个人都浸在河水中时,他站住回身看安德烈并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