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这群人是很简单的,这座城市里的人似乎亚裔比较多,白人应该很少,有钱的白人更少了。来挖墓总不会是穷人吧?有年轻男女带着一大帮人,安德烈就从这座城中最贵的接待白人的酒店找起,这必定是在最干净最繁华的街道上。
虽然语言不通,但安德烈一个白人还是很快找到了酒店的位置,似乎那些原居民都认为他是找酒店的,十之八九都给他指了同一个方向。结果当天傍晚他就找到了那间住着“一对看起来很脏的年轻男女和一大堆衣衫脏污的男人”的酒店,顺便,他们带着可观的行李,神色惊慌而且今天早上才出现在这里。
找到了,安德烈松了口气,他掏出钱买了份餐点,准备先填自己的肚子,然后再找个地方告诉木乃伊他找到他们了。至于怎么联络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木乃伊,他倒是完全不担心。
吃过饭,侍者问要不要订个房间休息一下,安德烈拒绝说自己没有带证件,结果侍者恭维说像他这样体面的绅士是不需要任何证明的,飞快的给他开了个房间。
安德烈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至于房费,甚至以前翻墙爬窗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虽然他囊中羞涩也坦然入住。
洗了个澡,将衣服交给酒店服务员送去干洗,安德烈看着酒店房间的大床十分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他等了一个小时没看到木乃伊出现,于是认为可能他还没有跟上他,干脆开了一扇窗等于给他留了个门,自己躺到床上一场好梦。
睡得正舒服,突然窗外传来惊呼和尖叫,安德烈马上从床上惊醒,房间的钟表显示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现在是第三天的早晨。他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中正不停的向下落火球,远处的城市里简直像下雨一样向下掉火球。如果不是没有听到轰炸机的声音,他几乎以为这掉的都是燃烧弹,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场流星雨席卷了这座城市。
流星雨并不浪漫,如果陨石在经过大气层落到地面上没有燃烧干净的话,基本就是大火球。
这可真是天文奇观,安德烈盘算着要不要借个相机拍点照片回头好卖给报纸赚点小钱。
他走到床边打电话要求侍者将衣服送进来,再送点食物过来。半小时后侍者将他前天送洗的衣服和餐点送过来,他塞了张十块的钞票,得到了更多的消息。那群挖墓的,侍者学术的纠正他应该是考古的,安德烈淡定点头,在他看来就是挖墓的,叫考古不过是换一种说法,现在墓主人都醒过来了,这群挖墓的是不是应该向墓主人赔礼道歉并退还一切财物呢?
想也知道不可能。
侍者说那群考古的正打算离开这里,“他们非常害怕!”侍者兴奋的说,“据说他们受到了诅咒!!”
安德烈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诅咒,很正确的判断。
侍者以为他发笑是因为不相信他的话,马上本着对那十块钱小费负责的态度严肃的说:“他们中有一个人的双眼被挖走了,舌头也不见了!”
安德烈不笑了,他想起了木乃伊全身只剩下骨架和腐肉,只有眼睛和舌头能用。
他用完早餐,打发走侍者,决定去拜会一下这位失去眼睛和舌头的可怜人,他想他知道木乃伊的眼睛和舌头是从哪里来的了,而他也知道怎么让他恢复身体了。
安德烈凭着友好与善良的微笑很容易就打动了那个可怜人的朋友,并得到引见,因为他说他认识一位英国的医生,对义眼很有研究,或者可以给这位可怜的先生提供一点帮助。
然后他塞给这个可怜人的朋友一些钱,说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悲惨的人,实在令他痛心疾首。
那个流里流气的所谓的可怜人的朋友似乎把他当成了一个到处撒钱的傻子,带着钱痛快的走了,好像怕他后悔把钱又收回去似的。
安德烈得以与这位可怜人单独相处。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从窗户那里刮进来一股古怪的带着炙热的沙的风。他镇定的回头看,木乃伊站在他的身后,而坐在沙发上眼睛的部位绑着绷带,口齿不清一直不停流口水的男人还在请安德烈不要客气快点坐下来,他很想知道关于那个英国医生的事。
安德烈退后,看着那个失去舌头和眼睛的可怜男人在木乃伊扑过去的时候惨叫,然后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似的,变成一具干尸。
木乃伊长出了肌肉,看起来更恐怖了。
安德烈毫不畏惧,他走过去说:“先生,这个男人的朋友也一样有用吗?你需要他们被叫上来吗?”
如果是任何人都行的话,安德烈知道他跟那个猥琐男不可能活到现在,估计这个诅咒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这个男人中了诅咒,或许他的朋友也一样。
整个考古队估计有二、三十个人,全吃了大概就会恢复了吧。安德烈盘算着把那些人一个个单独送到木乃伊面前。
木乃伊低哑的笑了,掏出一把宝石黄金递给安德烈,眼神傲慢。
安德烈可不是只当一个低下的打手级的人物就满足的,他是一个管家,他只会成为主人最重要、最信赖的存在。所以他对那些宝石黄金视而不见,躬身行礼后准备离开。
木乃伊见他不拿,收回手在他的背后说了一句话。
安德烈听不懂,回头看时,木乃伊已经消失了。看看房间里那具干尸,安德烈走过去将干尸藏到里面卧室的床底,然后自自然然的离开。
第 87 章
安德烈离开了酒店,最迟这个男人的朋友喝过一杯酒之后就会回到,到时他就会发现他的朋友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但当他走到市场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市场里所有的人都开始尖声惨叫起来,好像看到了人间惨剧。
安德烈不明所以,因为语言不通他根本听不清那些当地人在叫喊什么。市场中一片混乱,人们像被惊吓到的马群一样奔跑躲藏,互相踩踏,惨叫起此起彼伏。
安德烈迅速闪身跑到旁边一家民居中,屋子里的一位母亲正抱着她的孩子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一会冲进来一个男人,虽然看到安德烈这样一个古怪的白人站在他家的房屋中间,却好像没有时间理他,他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把干饼和钱还有几件衣服草草堆在桌子上,拿个包一装就要走。这时女人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喊他,这个男人急得跳脚,顾不上让女人收拾东西就拉着她和孩子冲出门去。
在此期间安德烈就像站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奇怪的看着这一家三口,他没有向他们提问,语言不通问什么都白搭。他走到门口看,发现整条街都是这样,当地人好像感觉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一样集体逃命。
安德烈大概可以猜得出这场逃亡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他新鲜出炉的木乃伊主人,但这群当地人是怎么发现他的主人已经出现在城里并开始大开杀戒的呢?
或许他不是当地人不会知道吧,安德烈放过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最快的是他去找一个当地人问,可是满街的当地人都惊慌失措的逃命,估计此时不会有人有空回答他的问题。更何况主人会造成的灾害与他无关,安德烈对自己看人的目光是非常自信的。他坚信木乃伊主人不会伤害他。
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听懂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安德烈摇头叹息,这个可不是他的强项。他可以做出美味的晚餐,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安排几百个仆人的工作,他甚至还懂一点税法和会计。可是外语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直记得在学了一整个学期的法语后他却连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都无法完成的时候,他的法语老师沉重的说:“安,下一回你可以把学费拿去喝啤酒,不要再回来了。”
安德烈在这方面似乎非常迟钝,他可以完美的背出每一个单词,他可以背出书本上的每一个语法解释,甚至例句。但是如果需要他自己把这些组合到一起,他会一筹莫展,因为对他来说,他可以在看厨师做过一次后完美的做出德国海鲜猪蹄,却无法说出一句简单的法语寒喧。
最后他告诉法语老师,他觉得法语就像把舌头含在嘴里,他每次都有一股先把舌头伸直的冲动,然后他就不会说了。
法语老师亲自送他出门,并且再也不见他了。
这一次失败的经历令安德烈觉得他在语言上是没有天份的,所以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引导木乃伊学习英语,要知道现在英语在世界上是非常时兴的,很多外国人都以学习英语为荣,好像这样行走在战区时,一口纯正的英语会保护他们安全通过。
或许他可以说服木乃伊为了征服英国而学习英语,或许目标可以更大一点,征服整个西方世界怎么样?
安德烈玩笑般胡思乱想着,顺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准备倒杯酒喝,虽然这个贫穷的家里的酒只会是劣酒。
酒液倾倒入杯中,居然是红色的,安德烈惊讶这一家人居然还有钱买葡萄酒,看他们住的地方可不像有这种闲钱。但当他端起酒杯却闻到酒散发出血腥味的时候,他惊讶了。
他倒了一些酒在手上,仔细观察后确定,这就是血。
他不认为这一家人的日常习惯是喝血。他走到屋外,外面仍然一片混乱,有人开始抢骆驼或马,有人开始抢板车用来运行李,一派末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