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同人）魑魅魍魉(22)
青岚给他穿衣，喂他吃饭，律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偶一般，没有表情，不会说话，连眼珠都没有丝毫的转动。
青岚有些吓到了，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惊吓过度。
“律，醒一醒，看着我！”轻拍他的脸，却不管怎么叫他都没反映，“回答我啊！不然别怪我用最残忍的方法对待你家人！”
可是律，依旧一点反映也没有，青岚暴怒的把他压在身下，用最难堪的体位和最下流的语言来羞rǔ他，可是，律依然一点反映也没有。
青岚绝望的靠在律对面的墙上慢慢滑下，看着面前只剩下躯壳的娃娃，然后，心也痛得麻木了。
“你就真的那么狠我吗？我就真的如此让你觉得恶心？何必呢？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只是想让我愧疚，让我自责么？”
呆呆的对坐着，整夜。青岚一点点回忆着律过去的欢笑的脸，生气的脸，哀伤的脸，教训自己的脸，每一张，都比这样僵硬没有生气的样子好了太多倍了。
律，终于还是被自己杀死了呢！
青岚哀伤的笑着——原来，他除了喜和怒之外，也懂得哀伤了呢！做人终于有点进化了。
他和律，他们在月光下做游戏，他们在森林里奔跑，他们在书房里拌嘴，他们在阴阳道上行走，他们在厨房里抢东西吃，他们在天空中接吻……
他，是那样深爱着律的啊！明明，是想保护他的，为什么最终伤害他的，偏偏却是自己呢？
凉凉的东西从脸上滴落下来。
他轻轻接住，微笑的看着：“律，你的爸爸也心疼你，身体在为你哭泣呢！”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正在怎样的流着泪。
律，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告诉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怎样你才能爱上我？怎样……才能让你不离开？
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或许，律真的不应该从壶里把他放出来。自己给律的，除了伤害只能是伤害。
歪歪扭扭的往外走着，这个房间每一处都是律和他的记忆。如今阴森安静的如此可怕。他青岚，是无所不能的大妖怪，他从来都什么也不怕，可是这回，这回他怕了。他怕律永远都如此，再也变不回来。再也看不到他会撒娇会生气的律了！
扶着墙艰难的往外走着，快想，赶快想，以前每回把律惹生气了都是怎么把他哄好的？咯吱他，给他讲笑话，还是给他买礼物，想，快想……
绝望一点一点将人蚕食着，然后，青岚看到鬼灯站在自己面前。
连和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绕过他，青岚继续向前走着，或许，自己应该离开，永远看不到自己，律是不是就会好了，会有正常开心的生活了？然后和香知子结婚，像蜗牛一样安稳的度过一生？不要！不要！他绝对不要！律明明是他一个人的啊？
可是，为什么见到他那个样子会这么难过呢？硬生生的将他的幸福扯碎！也扯碎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心灵。到底自己，是想怎么样呢？
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逼到如此境地呢？
“果然是个笨妖怪啊！”鬼灯在他身后淡淡的说，可是这次，他没有笑，也没有眯起他那妖冶的眼睛。
青岚不搭理他，他已经累的不行了。
“做错了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了是吗？果然是一只又冲动又粗鲁又愚蠢的妖怪呢！”
鬼灯的声音遥远飘忽起来：“你知道么？你和律，还有我和蜗牛，在很多地方其实是一样的了，但是，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很多结果，我和蜗牛看见了，所以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来走。虽然没做错，可是，也不能说做对了。只是，终其一生都不快乐。我们，在乎的东西，都太多太多。只是，律没有蜗牛那么坚强，你也没有我那么聪明，你们的爱，或许，要来得更简单的多吧……
其实当初，蜗牛不愿意封印我，是我自愿跑到壶里去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有丝毫的为难和痛苦。可是，我又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和破坏，所以，干脆用爱给自己上了把枷锁……总是给他惹麻烦捉弄他的我啊，一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不过遗憾的是，那么多年，都没能好好听听蜗牛的心意啊……但是……我一直宁愿相信，他是爱我的……”
第24章
青岚慢慢的走到律的面前，蹲下来，望着依然呆滞的他。离开律父亲身体的他，以妖怪之姿幽幽的凝望着面前让他心疼的律，眼睛里，已经丝毫看不到暴戾还有凶残，只是浓的化不开的悲哀还有温柔。
“律……听我说，我知道你听得见的。事到如今我也知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知道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我，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样做的初衷，是因为我喜欢律，爱上律了，所以才没办法控制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并不是为了存心要伤害你。律什么错也没有，以后，请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律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被青岚从未温柔过的声音唤回些许神智，爱，他有听见青岚说爱他么？
“香知子我已经把她送回到家里去了，她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担心。妈妈，外婆，还有小司他们也都不会有事。律以后，要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考大学，工作，结婚，生子。我再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告诉妈妈和外婆，爸爸去世了，她们其实都知道的，不要再生活在梦里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打扰到自己的生活了？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还嫌不够多么？律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神采，瑟缩的看着青岚。青岚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律，以后，要学着更加坚强一点！有一天，一定可以做的比蜗牛还要棒的！从今往后，请快乐的生活吧……”
青岚看着手中的镜子，律也看见了。青岚要干什么，那是外公的东西。
“或许正如律所说的，把我从壶里放出来，真是最大的错误吧，我明明是为了保护律才留在律的身边的，没想到，这么多年，除了伤害，就没再带给过你什么。
对不起，律……壶已经没有了，那我的罪恶的灵魂，就换一个东西来禁锢吧……请你完全的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事，完全忘记我，好好生活……”
他最后一次的伸出手，想要抚摩律的脸庞，接触到的却仍然是律惧怕和厌恶的眼神，然后僵硬的停在半空中。苦笑着，把手又收了回去。
经历那么多，青岚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一份食物或者律有多在乎他，不是律的身体或者律能够爱上他。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律能够快乐啊！
律……我不在了……终于，你所有的哀愁和烦恼都没有了，所以，从今往后，请尽情绽放你的生命吧！
律最后看见青岚露出如此绝望而又悲哀的笑脸，一阵银光闪现，青岚化做一缕青烟，飞入镜子里去了，瞬间，四周完全寂静下来，只有那镜子，孤零零的静静的躺在地上，镜子的正面多了一条隐隐凸显的银色龙纹——青岚他，竟然把自己关到镜子里去了吗？律依然呆呆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他根本就还来不及反应。大脑已经完全迟钝的他，只能一句一句的想青岚对他说的话。
青岚说爱他是么？
他终于知道了，原来，那条笨龙也是爱着自己的么？可是，是不是说得有点太晚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害自己呢？那就是他爱一个人的表现么？现在，他又让自己笨笨的封印了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么？实在是太愚蠢了！律已经干竭的泪水，又忍不住从眼角轻轻滑落。
他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久久的望着那个镜子，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律仍然是动也不动一下，青岚难道以为，他对自己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情，就这么就想让自己原谅了？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视线里。他慢慢仰起头，是鬼灯，一脸的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诡异和妖娆。
心里一阵恐惧和发虚，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鬼灯，拣起了地上的那个镜子。
“哈哈哈，我就说他真是世上最笨的一只妖怪呢！律啊，我帮你报仇咯！他居然敢这么欺负伶最疼爱的外孙，不是不想活了吗？哈哈哈哈！”
律浑身发抖的盯着鬼灯，盯着他手中的那面镜子。
“呵呵，你别瞪我啊！虽然是我下的咒语，但他可是心甘情愿被我封印进镜子里的，也关他个几十年，让他体会一下镜中的寂寞吧！哈哈！真是个傻瓜呢！他说可以被我带走，灵魂想用来游戏，想用来提炼或者御使都可以，交换条件居然是要我在你日后生命有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你三次。嘿嘿……也真是有趣呢！自己没办法保护你了，就用这样的方法，律啊……看来这只笨妖怪和你做过几次之后，还真是爱上你了呢！只可惜啊！他不知道唯一让你消气的方法怕是只有让你亲手杀了他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