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有猫,小凤有刀(63)
“展某还好。”展昭手撑在桌子上,勉强站了起来。
陆小凤一伸手又把他给按坐了下去,“逞什么能啊?歇会吧。”然后扭头对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馄饨铺老板道:“重煮一碗,这次不要随便加料了。”这些平民百姓对小商王这样的权贵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连太师都不成呢。
这里地段算是僻静的,围观群众不是很多,否则柴文意这渣渣也不会这样胆大包天有恃无恐扬言要当街掳走她。
呸!
真是仗着赵家皇帝对他们柴家礼遇就无法无天了还。
老板诚惶诚恐地应了。
天皇贵胄,江湖草莽,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谁都惹不起。
白玉堂似笑非笑地看义妹,“我说,你可真放得开啊。”就算这里僻静一点儿,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那么在大堂广庭下喂食一个男子,这要传出来名声全无啊。
“你说喂食啊?”小凤姑娘一脸的纯真无辜,“给只小猫喂食,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展昭:“……”
白玉堂哈哈大笑。
小禾亦忍不住笑,她家小姐总是时有惊人之语爆出,让人耳目为之一新。
原来方才那看似郎情妾意暧昧无限的举止,被她家小姐一解释顿时就成了一出爆笑恶作剧。小姐她是把御猫大人当成一只真猫来饲养了,简直不能更恶搞了。
小凤姑娘毫无芥蒂地吃着馄饨铺老板新煮的馄饨,似乎对刚才差点儿出事的惊险已经选择性遗忘。
“姑娘今后可要多加小心,那柴文意仗着太祖遗训庇佑已经为所欲为惯了。”展昭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街市之上明目张胆就要掳人而去,这是何等猖狂和目中无人?
“我信一句话,”陆小凤慢条斯理地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定哪天他就踢到了大铁板。”
白玉堂表示等同的同时仍另有异议,“但就这样放任,岂非也实在怄气得紧?”
陆小凤把碗里最后一只馄饨消灭掉,擦了擦嘴,一本正经地道:“那,有个事实呢就是小商王这个爵位只可自然传承,也就是说只有现在的柴王爷归天,柴文意才会承爵,那时候他再干什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才真是只能等天收了。
现在呢,只要柴王爷活得老当益壮的,柴文意恶事做过了,自然有包大人那里的铡刀伺候着。”
猫鼠都看着她,等她下文。因为他们都觉得该有下文,可是小凤姑娘愣是没有了下文。
陆小凤把那下文直接咽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再说了,不定有什么天灾在前头等着柴文意那渣渣呢。
白玉堂又仔细品了一遍义妹话中的意思,他似乎有那么点儿明白了。
展昭眉头微蹙,想到柴文意这样的混蛋承爵之后的情形,手里的龙泉宝剑就忍不住想出鞘。
今晚的上元节过得真心是不怎么美好!
回到太师府,陆小凤主仆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这世上本就无不透风的墙,更欠抽的是回京后的柴王爷竟然托媒来替儿子说亲了!
庞太师大怒,意图非礼我女儿不成,竟然还有脸上门提亲?
自然是一口回绝,再无二话。
但,转过头庞太师就把义女叫过去问话了。
“你什么时候跟开封府的展昭走得那么近了?上元节与他同游?”现在外面的传言都满天飞了。
“爹,您跟只猫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您反过来想啊,那天要不是展昭在,我就被柴文意那个混蛋给掳进小商王府了。”小凤姑娘完全颠倒了前因后果。
庞太师:似乎是哪里不对的感觉?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不对!
“为父是说,你跟展昭可有私情?”
“天地良心,爹,女儿虽然偶尔行事出格了些,但从来不会做有违闺训的事。
那柴家的人为了让爹将我许嫁,自然会蓄意抹黑我的名声,这样一来才显得他们柴家肯聘我是十足心怀宽大,真心欲化解庞昱受伤带给两府的嫌隙。”
庞太师沉吟。
庞夫人在一旁已经怒不可遏,“老爷,虽说这小商王府有太祖遗训庇佑,但如此这般实是欺人太甚。
玉儿曾在开封同那公孙策学习医术,期间从未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怎么被那柴文意非礼不成之后便多了这许多的市井传闻?
这岂非是欲盖弥彰?”
陆小凤:义母真给力!
庞太师当即一拍桌子,怒道:“柴家果然欺人太甚。”
他们却实是想不到主要那日小凤姑娘那豪放的做派给了小商王府下人说嘴的机会,也给了柴文意一个自以为是的切入点。
谁都知道包、庞不和,庞太师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开封府的展昭有什么私情,这样一来,他自然就机会大增。
所以说:每一个二货的背后都有个默默又奸诈的狗头军师出馊主意。
柴文意这样的渣渣,必然需要标配一个二货狗头军师才能给老天爷随时收割他创造先天条件。
老天爷那是长眼的,虽然有时恶剧作了一点点。
但我们要用一种人道主义精神理解亿万年无边无涯的神仙岁月里,老天爷那颗寂寞空虚冷的心!
简单说就是:理解万岁!
“爹、娘息怒,怒大伤肝,我们犯不着为了那些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小凤姑娘一副孝女做派。
“可若流言日盛,损及你的清誉又该如何是好?”庞夫人很担心女儿将来的婚事受影响。
“娘,谣言就是一缸浑水,你越搅它就越浑,不理它,时间久了自然就澄清了。
再者,让你们遗忘一个八卦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一个新的八卦出来,人自然就会慢慢遗忘之先的那个八卦了。”
庞太师眼睛一亮,“说得有理。”
陆小凤眼珠转了转,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爹,女儿在外游历时曾无意中听到过一个消息。”
“是什么?”
“是有关柴王爷柴政的。”
庞太师更有兴趣了,就连庞夫人都来了兴趣。
“是什么?”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陆小凤便将柴政跟辽国护国神宫宫主的那段风流韵事讲了出来。
反正剧情君有它的修正力,根基谁也撼动不了,那搅和剧透一下想必也是没甚关系的。
“爹,您想如果此事当真的话,这柴家的免罪庇护是不是就有可能不保?”
庞太师后一伸,“噤声。”
陆小凤心领神会,马上捂嘴,点头表示明白。
有些事点到为止,暗箱操作的事自有太师爹去负责搞定。
庞太师道:“此事你没有说,为父也没有听到。”
陆小凤点头。
庞夫人跟着点头。
不久之后有关小商王柴政的风流艳遇便如雨后春笋般在京城流传开来,版本众多,流派纷呈。
人民群众的自主创作力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
庞府后厨的胖婶经常把不同的版本带回来说给自家小姐和小侯爷听,听得他们意犹未尽。
在小商王柴政绯闻八卦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安乐侯庞昱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只不能做幅度的动作,以免扯到腹部的伤口。
“姐,你是不是打算动身离开京城了?”
陆小凤一边扶着他坐在铺了厚垫的榻上,一边道:“前些日子因为传闻闹得太凶,爹不许我出门。现在没事了,我还是趁早走,免得那个柴文意又想出什么损招儿来。”
庞昱却有不同看法,“三姐,在京中柴文意尚有所顾忌,可离了京……”那柴文意狗急跳墙怎么办?
陆小凤当然不会告诉安乐侯,离了京不止柴文意没了顾忌,她同样也没什么顾忌,陷空岛五鼠更方便动手脚。
有些事,只适合暗箱操作。
埋头做事就好,不表功自然也就不会有过。
后者犹为重要!
“姐,你还是不要走了?”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姐,”庞昱抓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的,你不喜欢这些富贵牢笼,喜欢自由自在。如果只是不想嫁人的话,不要紧,咱们家总不会有人逼你的。”他不说不表示他就真的一点感觉不到,爹心里只怕也是清楚得很。
陆小凤拍拍庞昱的手,笑了,“庞昱,我是不喜欢受拘束,可是,我既然认了你们做我的家人,自然就不会一去不回头。”
“可是,我还是希望姐姐能留在京城。”
陆小凤摇头,“天子脚下繁华虽胜,可是,庞昱,繁华之处是非也多,我希望生活可以过得简单轻松一点。”不想像上一世那样辛苦奔波,想对自己好一些,不想再背负着曾经家族的使命和荣誉感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