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有猫,小凤有刀(232)
“夫人说笑了。”
“不,”陆小凤摆手,“我可没说笑,我只是在想,你这迎春坊如果被查封的话还能值多少银子。”
“查封?”老鸨变色。
陆小凤若无其事地拿出一柄檀香小扇摇着,“妈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但凡开这种店的,恐怕手底下干净的绝无仅有啊,官府不找你事天下太平,如果官府真要找你事,慢说你有事,你就是没事,只怕也得有事,你说,对不对?”
展昭:小凤,你这样公然恐吓真的好吗?
老鸨脸色一变再变,“夫人这是来砸场子来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在跟妈妈好好说嘛,如果妈妈一定不想好好说的话,那当然也有不好好说的法子。”陆小凤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模样。
“夫人话说得也敞亮,那夫人也该知道但凡能开这样场子的人背后都有个依仗。”老鸨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江湖混的人,总是不会轻易就软了自己的骨头的,这样的话没法子混江湖。
“哦,比依仗啊。”陆小凤笑得十分惬意,“没事,咱们可以比啊。”你们谁能有仁宗皇帝大,现在?
展昭心里暗自摇头,小凤这是摆明了不打算跟对方好好说啊,这到底是哪里触到她的底线了,从刚才在趵突泉边就已经明显处于炸毛的状态了。
他如今——老实说,那真是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她,炸毛状态的小凤杀伤力真的很大的。不过,显然面前这位迎春坊的老鸨还不明白其中三味,展昭觉得她可以认真体会一下。
老鸨的心里就是一咯登,听对方这口气莫非来头很大?
老鸨忍不住仔细又打量了一下陆小凤,但见她周身也不是特别的贵气,但是腰间的几样佩饰和头上的发饰却还是在低调中透着奢华,那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正在老鸨思量的当口,门口又是一阵喧哗,衙门的人来了。
老鸨不由脸上一缓。
可谁想不止是衙差来了,连知州大人都来了,一来直接就冲着那摇着扇子一脸淡笑的少妇深深地拜了下去。
老鸨顿时就是一惊。
“下官济南府知州陈梦拜见凤大人,不知凤大人到此,有失远迎,下官的错。”
“罢了,你且到一旁站站,我这儿还有话没跟迎春坊的妈妈说完呢。”
“是。”
老鸨这时的腿都软了,声音也有些抖,“大……大人……”
“妈妈,现在你再来告诉我,那清儿的赎身银子要多少?”陆小凤特别和蔼可亲地问。
“小妇人该死,十两,就十两。”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看,你早说实话多好,这非得劳动知州大人来一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老鸨:“……”
展昭心里叹气。
陆小凤的目光继续在厅里晃,“本来我只是想赎了清儿就走人的,可是这一坐久了吧,我突然就觉得这样离开有失我的格调。既然我来都来了,也坐了这半天了,索性便将你这楼里的姑娘都过一过吧,保不齐我还能问出点什么新鲜事来解解闷儿呢。”
老鸨浑身都抖了。
知州陈梦:“……”这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凤大人吗?
怀疑。
展昭:这次炸毛炸得厉害了。
严冬:大人这邪火来得可大啊。算了,他还是到外面保护小禾他们去吧,这里有展大侠妥妥没问题了。
第179章
青楼妓馆这样的地方,就像陆小凤所说,基本没有不伤天害理的。
查,就肯定有事!
毫无意外。
所以,老鸨才会那样害怕。
因为在迎春坊的后院如今正关着三个刚被卖进来的拐卖少女。
小凤姑娘所说的过一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过一过。
将迎春坊里的姑娘们逐一叫过来问话,身家来历问一遍,如果确系被人拐卖而沦落风尘,官府发放路费,让其返乡,卖身人契付之一炬。
有了这样的前提,坊里的姑娘基本都哭成了泪人。
被拐卖而来的是喜极而泣,被不良亲人卖来的则是痛哭失声。
律法如此,小凤姑娘也是深表恼怒。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律法吃透的人总是有办法钻到律法的空子,实在钻不到,这时代不还有代表一切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以用么?
在过一过的过程中,就有坊中姑娘和坊中的护院供出了老鸨曾经杀害过几条人命,有的是她动手,有的是她主使,不过是对付一些不听话姑娘的手段。
死了人,这问题就又提高了一个严重程度。
既然老鸨身上有了人命官司,官府查封她所经营的迎春坊便也就合情合理。
然后,坊中姑娘的生活就有了问题,那么官府将人重新发卖。
行了,有卖就有买。
小凤姑娘大手一挥,买了。
“你有带这么多钱吗?”这是展昭的疑问。
这也是小禾的疑问,小姐的家底她是最清楚的,随身带的盘缠肯定不够这样花的。
“钱这东西,没有就赚啊。”小凤姑娘表示这完全不是问题。
“赚?”展昭侧目,小凤你又想干什么了?
陆小凤一挑眉,“这世上来钱最快的法子是什么?”
展昭第一反应:“打家劫舍。”
严冬补充说明:“坑蒙拐骗。”
陆小凤道:“赌博啊。”
展昭不解,“你会赌?”
“一般一般,发家虽不至于,怡情绰绰有余了。”
展昭:“……”感觉这个说法略不善。
让小凤姑娘这样底气足的原因在于,以前因为办案需要,她也是研究过赌术的,当时她算是借调协同办案。扮的便是白富美赌场女王范的当事人,那时的口头禅真的就是——姐不差钱!
既然是赌场女王范儿,那么对赌术的掌握基本也是学贯东西,什么桥牌,牌九,掷骰子,垒长城,统统有所涉猎。
当时,从各大狱所调了一些赌术上的行家对她进行封闭式训练啊,最后新一代赌后出炉。
这个当然就是形容超格了一点,但是意思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不过,在去赌场之前,小凤姑娘还得先温习一下技能,这是必须的。
陪她温习技能的展昭和严冬便大大地开了眼界。
展昭:小凤的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严冬:大人真是深不可测!
技能温习完成,接下来就是找场子。
一事不烦二主,就追人追到趵突泉边的那家了。
“来福赌坊”是济南府城中最大的一家赌坊,既然号称最大,那都不用去查,所造的罪孽也妥妥的最大化。
小凤姑娘那妥妥就是去砸场子的!
在庄主输银过五千两的时候,场子里的打手就多了起来。等过一万两的时候,基本场子里就只剩下了庄家和陆小凤这个赌客。
小凤姑娘现在最不怕的就是他们欲对她不客气,越不客气她才越有立场说话,所以,请放马过来,完全不要客气。
店大欺主也好,是官商勾结也罢,她统统接着。
“怎么着?赢不了就要出老千吗?”陆小凤将手中的折扇一下拍在桌上,一脚就踢翻了一旁的一只凳子。
“公子说话要讲凭证的。”
“严冬。”
严冬一声不吭,一个闪身过去便将做庄的掌柜整个人倒提过来,几粒藏好的骰子便从他的身上掉了出来。
赌场的打手立时便围了过来。
严冬重新跃回陆小凤身边,抱刀护卫。
“怎么?赌到这种时候老板还不肯出面吗?”
“公子言重了。”随着这样一个略显清凉的声音,一个年过半百的矍铄的男人从赌场打手分开的缺口处走了过来。
“好说。”
“公子是路过济南?”
“嗯,是路过。”
“公子若是缺少盘缠,在下可以为公子……”
“哎,不必,”陆小凤直接拒绝他,“本公子的手气一向好得很,缺钱了来钱也容易得紧。”
“公子既是过路的,带这许多的银钱上路只怕也不方便。”
“不,方便得很。”
“公子还要继续赌下去吗?”
陆小凤一脸无辜地道:“我本来在赢到两万两的时候就想走了,不过,我看贵赌坊留客之意甚浓,便客随主便又多玩了一会儿。如果老板不打算继续留我的话,我当然也就没多少兴趣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