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有猫,小凤有刀(196)
陆小凤在那人的目光朝她看来时,微笑点头示意,以表示自己是善良无害的良民一个,他家主人可以放心接待。
那个老人又转头回去,应该是去请示主人。
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走了出来,这回却是对陆小凤等人做出“请入”的姿态。
小凤姑娘当然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怎么说呢?
看到叶云的第一眼,陆小凤觉得这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估摸着年少时那也是个俊少年。
第二眼,陆小凤却能感觉到来自他眉宇间的沉郁之气。
这是为什么?
等到叶云的儿子叶小裘无意间从外面过来时,陆小凤终于能够明白了。
这样一个气质中年大叔,却有着一个智商明显有问题的儿子,这确实是——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还有,你个偷工减料的白小五,这样的信息你怎么就能给本姑娘落下来?
叶小裘看到叶云的表情不像看到亲爹,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直视的妖魔鬼怪,“嗷”的一声跑远了。
陆小凤:“……”
赵祥忍不住去看妹子。
小凤姑娘瞪眼,瞧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江湖万事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啊。
赵祥不由一笑。
“不知夫人是想替自己还是家人看病?”
话终于进入正题了,小凤姑娘赶紧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认真应对。
“不瞒大夫,小妇人是替自己看病。”
叶云看着她的表情便有些费解,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从气色来看,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位妇人有什么身体上的毛病。并且听她声音,也没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
这个时候小凤姑娘才面色微戚地道:“大夫,小妇人自嫁入夫家,连生几胎俱是女孩,如果这一胎再要是个丫头,拙夫便不得不再娶,故而小妇人很想知道这胎中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一听这话,陪她来的赵祥和白玉堂一齐倒仰。
妹子,说话敢不敢打下草稿?
你这样让展昭情何以堪?
还有,陆鸣兄弟的性别就这样被你轻描淡写地给变成了女娃娃……叶云听了她的话,面色亦不由一变,这自古生男生女便最是麻烦,即便生的是男孩,智商有问题,那也是让人一生痛苦的根源。
这绝对是感同身受了!
“这种辨别男女的能力,在下……”叶云有些迟疑,不敢给她打十足包票。
“大夫,钱绝对不是问题,只求大夫帮小妇人看上一看。”小凤姑娘表现得十足便是求子心切到了不顾一切地步的内宅妇人。
赵祥和白玉堂只能在心里暗表佩服。
叶云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就尽量试试吧。”
陆小凤欢喜不尽,感激涕零地把手伸到了桌上。
叶云诊得很认真,时间自然也有一点儿长。
小凤姑娘本人不觉得如何。
但是她两位兄长可就都对叶云有意见了,你丫的把起脉来没完了是吧?信不信,爷分分钟砍死你?
终于,叶云松了开他那只咸猪手。
“从夫人脉相与孕相来看,这一胎男孩的机率有五六分。”
这简单直跟脱裤子放屁是一样的,五六分基本与五五分成有什么不同?
小凤姑娘打心里对叶云很有意见。
不过,脸上她却是挂了遗憾加惶惶的表情,“这样说来岂非机率不高?”
赵祥这个时候适时出声了,“大夫,还请据实以告,舍妹的幸福就在这胎上了。”好吧,他突然觉得陪着演戏感觉很不错。
“是呀,大夫,钱真的不是问题。”小凤姑娘再次以金钱诱之。
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百姓常说的掷医施药与人为善的大善人,大好人,对钱的抵抗力不高。
后世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你有爱好,就怕你没爱好,只要有爱好就行。
一批又一批的官员便是这样被立场坚定,持之以恒的人们毫不留情地给拉进了深水潭,从此潜底,最后淹死一批又一批。
“不行,我再向夫人推荐个有经验的稳婆好了,也许她能帮到姑娘。”
“那就麻烦叶大夫了。”
拿了那稳婆的地址,临告辞之际,小凤姑娘做戏做全套,封了两封足额的银子给对方,表达感谢之情。
等坐到马车里,白玉堂耳尖地听到自家妹子咕哝了一句“今天真是亏大了”。
“等等。”就在马车即将启动的时候,车内的小凤突然喊了声“停”。
冯四赶紧拉住马头。
“把那个算卦的先生给我请过来。”
白玉堂不解,“你要算卦?”
“求神问卜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总要保险之上加保险啊。”那个算卦先生的摊子地理位置摆得真是绝无仅有的好,就在鹤云堂门口,药堂里面的动静大一点,他在外面是能听到的,没准从他嘴里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
“成。”白玉堂去给她请人。
“将人带回去再问吧。”
“好。”
白玉堂低声跟那算卦先生沟通了几句,那先生也就欣然同意了。
毕竟有些大富人家的人卜算吉凶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先生带回家是常有的事。
第149章
算命瞎曹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被带回去的地方会是官驿这样的地方,因为——他是个瞎子,看不到,自然就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怎样的所在。
“请先生来呢,一样有钱可拿,只不过不是为我算命罢了。”小凤姑娘的表情口吻都十分的家常。
曹洪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
陆小凤冲着小禾点点头。
小禾便将两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到了桌上,并扶着他的胳膊让他摸了摸。
曹洪的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像摸情人一样摩梭着那两锭银子,这可是他摆摊许久都未必能赚到的呢。
“姑娘想算什么?”
白玉堂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曹洪马上改口,“是小的称呼错了,夫人想算什么?”
陆小凤道:“称呼无所谓,我也不想算什么,只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夫人但问无妨,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你可还记得上月二十那天在鹤云堂门口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吗?”
“夫人——”曹洪的心里就是一“咯登”,这位夫人怎么会对鹤云堂那天的事那么感兴趣?
“我不过是在街上偶然听人提起来了章洛的事,觉得有些好奇罢了。而先生事发当日应该也是在鹤云堂外摆着卜摊,故而才觉得向先生打听会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版本,这才冒昧相请。”
“不敢不敢,其实当日我并没能听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又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说来惭愧,恐怕是……”
“无妨,先生可以尽量先回忆一下,就算真的什么都不起来也不要紧,这两锭银子也仍旧会是你的。”
“那我再想想。”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拿了钱,曹洪也就真的认真地回想当日自己所能记得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听得混了,那叶大夫的儿子小裘从里面跑出来,钻进我的卜摊下,嘴里还喊着‘我爹杀人了’,想必是我听得差了。”
不,你绝对没有听错。
陆小凤在心里这样肯定,事情的症结终于找到了。
可是,叶小裘智商有问题,他的话能否做为呈堂证供就有麻烦了。
是时候去见章洛了。
翌日,陆小凤就去了州衙监牢。
在看到那章洛的时候,小凤姑娘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粗莽的汉子,却有章云娘那样一个温柔貌美的妻子,实在是让别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啊。
而若非他的妻子太过惹眼,只怕也生不出这样一场祸事来。
男人都爱说红颜祸水,可是不是红颜想祸水,而是那些因红颜而犯了错的人的错误被强加在了红颜的身上。而红颜们无力为自己辩驳,只因她们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章洛,你真的杀了鹤云堂的周清吗?”
“我没有,我是被诬陷的,人是叶云杀的。”那饱受大刑的章洛趴在牢房内的干草堆上口里为自己无力的辩解着。
陆小凤隔着牢门对他道:“章洛,你的妻子不远千里要到开封府找包大人为你伸冤,只是中途恰好碰到了本官,因此本官这才转道郑州府受理你的案子,你有什么冤屈尽可对本官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