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臣造反手札(52)
时也收回打量奚柏的眸光,转眼看过去。那人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秦明仪。
她记得,这个人暗地里,是齐淮的人。上回还弹劾过她在边城纳妾,她可是记仇得紧。
时也皱着眉头,看着秦明仪肃容说道,“陛下,若是明面暗面都不处理,就算是吾等相信奚相爷的为人。这折子就摆在那儿,说不清,道不明。”
“那秦卿以为如何?”小陛下也皱着眉头。
“臣以为,应依法交御史台,彻清彻查,肃正纲纪。”秦明仪说得一板一眼,“奚相爷本也是上疏告假,离相爷告假归朝尚余半月。请相爷宽心在府,御史台定还相爷清白公道。”
绝了,这是端着人脸在说鬼话,时也皱着的眉扬了开去。
极好,能让奚柏回府呆上半个月。
时也乍一拍自己的脑门,“朝自当行朝律彰国法。是臣一时情急罔顾了朝堂规矩,臣自当对奚相爷笃信无疑,便请陛下下旨还奚相爷公道。”
这,唱双簧呢。季合反应过来,附道,“是臣考虑不周,请陛下圣裁。”
迎风倒便是这般,时也和齐淮的人届时朝堂上便大半附议,剩下小半未吭声,小陛下当下也没什么为难,“那便准秦卿所奏,此参折移交御史台处理。”
散朝,有人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有人神情寡淡,似事不关己。
横竖对大多数人而言,尽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时也打了个手势,也自个离宫而去。
昨夜齐淮死乞白赖,在书房用了这么久的晚膳。乏得她连浴也没沐,便去床榻上躺着了。
好歹得空,现在对她而言没有比洗沐来得更要紧的。时也一踏入时府,便扭头跟身旁时五吩咐道,“阿五,去帮我备热水,我要洗沐。”
夏儿端着糕卷过来寻时也,也被打发了回去。
雀秧坐在院中晒着日光,未梳发髻。乌发垂下,只用碧蓝发带简单扎了一股。鬓角一缕发丝散落,风中轻拂,竟是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夏儿嘟哝着端了点心回院子,雀秧望之一笑,“怎么,大人不爱吃这甜的?”
“大人爱吃甜的。”夏儿记得可清楚了。
“那昨晚的大人吃了,今日是吃腻了?”雀秧随手捻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入口即融,软糯可口,就是他也觉得好像过于甜了些。真有男子会喜欢吃这么甜的?
“大人一回府就说要去洗沐,打发了我回来。”其实是时五赶她回来的,“没大人命令,我们是近不得大人身的。”
说罢夏儿满眼钦羡地看着雀秧,“夫人可真好,能让大人青睐,盛都可有多少女子想靠近大人皆未如愿。”
“是吧。”雀秧轻轻喃道,“可是我也没靠得很近。”
蓦地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雀秧反问道,“你们近不得大人的身,那大人洗沐的时候谁去伺候?”
夏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大人洗沐的时候,向来也是不要人伺候的。”
听到这话,无法遏制地,那个荒谬的猜测又浮现了。
雀秧的心下突然一跳。
没有比这个更直接的机会了。
雀秧自制地压了压声音,“好。坐着久了,我有些乏,要去小憩一会,你且守着别让人进来扰我。”
院子栽的花开得热烈,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娇艳欲滴。
风携花香而至,屋内的缥色帷幔打了下来,水的热雾在空气中漫开,氤氲着窸窸窣窣除衣物的声响。
卸去了通身束缚,秀颈细腰,峰峦弧度,女子的绰态曲线呈露无疑。
皮囊之盛,柔美惑人。犹胜一卷瑶池水墨画,入水的人便是画里最勾眼的仙。
身子整个入了水,再掬几把水往脸上泼淋。时也懒懒侧身趴着,做条鱼儿肯定舒服得多。
世间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当下的感受才是真。脑子不想动了,睫毛便慢慢覆合在眼下。
倏忽眼睫轻动。
门外有细碎的声响,时五低声道着,“公子,我去看看。”
白日当头,现在是时府守卫人少之时。这些天雀秧对时府巡防的路线几乎也摸得差不多,到底时也是对时府的自个人掉以轻心。
束发,换衣,蒙面。轻巧错开了时府里能碰得上面的护卫,就只剩下屋门口的时五。
雀秧心里叹着,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男子隐瞒身份进入他的府邸,这般荒唐。
甚至现在还引开了时五,想方设法连这个男子洗沐都要来瞧上一眼,简直难以想象。
直至他轻轻匍匐上屋掀开了一丝瓦缝,方知何谓难以想象。
时也很机敏,所以他只敢落在屋顶的旁侧。他这掀瓦的角度挑得巧妙,越过了四折曲屏,却不会将光洒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