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臣造反手札(16)
见时也倾耳听着,安静地没有其它动作,齐淮将手松开了些。
黑影下近瞧这少年的眸子,竟然还湿润润的,把他心跟着都浸水里了似的,痒痒。
而且这人的骨架,小了些。在他身下颈细肩薄的,在他身下......齐淮鬼使神差又想起了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那人愈走愈近,眼前齐淮面色却跟变脸似的,一会青一会白的,这时候犯病了?
榻上齐淮半侧身,来人只看到他一个背影。走得近了,才看到榻内还有一双睁得硕大的眸子正亮闪闪地看向他。
那人错愕,脚下刚停住,未来得及转身,榻上齐淮便翻身发难。
来人步子放缓了尚算不得轻盈,身手应该很差。齐淮也不准备将人打死,只想将这人生擒住,下手有分寸。
时也看着齐淮右手迅捷如电便将那人肩膀抓住,却竟没抓紧。那人跟泥鳅似的在他手上打了个滑,转身又跑了出去。
来人蒙着面,一身黑衣,在折射得光亮光亮的,这是?抹了油?!
齐淮面色铁青,顾不得右手掌满是油,出门夺马而去。
爱戴王爷的臣下时也,好心地拧开水囊泼了一下睡着的人,也紧随其后。
拉起缰绳,三匹骏马一前两后在深夜里疯狂奔跑。
前头那人身手差,却是不知道对马做了什么手脚,时也和齐淮两人竟一时也追不到。
夜风烈烈,时也将马策得更快了些。一直不远不近的距离拉近了些许,正好在她箭矢射程范围内。
马鞍旁侧挂着的弓和箭筒未曾取下,时也分出手来取弓,抽箭。
齐淮侧头,追得马不停蹄,却也有闲情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
但见这少年双腿夹紧马腹,拉弓上弦一气呵成。还以为少年孱弱不堪一击,没想到这快马之上,动作还能这般行云流水。
“铮......”
“铮......”
弓弦连响,两支飞矢离弦疾电般而去。
箭很快,很准。弦响一落,箭就到了那跟前。
先发的羽箭射中了马腿,马上的油衣人一个踉跄在地上打滚。随后而去的那支箭矢将他衣角钉在了泥地之上。
齐淮上前截住了他右手边,左边尽头是没有路好走的。
油衣人却还不妥协,外衣一脱,兔子般滚跑便朝着左边而去。
左边尽头确实没路好走,今夜雨停之后便无云蔽月,借着月光一眼便能看到是断崖。
齐淮和时也拉住缰绳,马儿撕鸣之中。这一停顿,令人瞠目结舌的,那油衣人竟然纵身跃了下去。
......
这也太没道理了。本来时也都已经笃定他不是什么刺客,哪个想杀人的会派个身手这么差的过来。
不是杀手,也就找不出非得自杀的必要。
断崖底下可能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也可能是湍急的水流,抑或者可能根本就不深。但站在上面看着,总归看不出下面有些啥。
时也斜眼瞥向齐淮,这人的脸好像更黑了些。
“王爷,请?”
是请跳下去,还是请回去,这个时也倒不管。自个上马悠悠踱回去,大半夜得还这么费力气。
“那人定是没死。”齐淮也上了马,随在时也旁侧。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是没必要跟时也说这些的。
时也却是摇头晃脑,似毫无所觉。
不远方已有人举着火把寻了过来,领头骑得飞快的是阿罕和慎行。
不安生的一夜算是过去,翌日清早,时也便立即告别了齐淮。
站在晨阳之下,这人笑得比日光还好看,齐淮把脸撇了开去。
时也果断翻身上马,挥手就走。
望着潇洒策马而行的背影,慎行慨叹,王爷的脾气好像好了些。看看时大人走得兴高采烈,如避蛇蝎般的,王爷这都能不生气。
“王爷,我们继续去寻那人吗?”慎行问了句。
“支出一些人,去寻那人的下落。我们跟着他们,一同前去南郡。”齐淮决定得有些突然。
他们,自是指时大人他们,慎行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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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扬发起,前面的路程不远了,今日下午应能到南郡。
“查清下面是什么地方了吗?”
时也倒是赞同齐淮的想法,油衣人肯定没死。那跳下去的时候,就没一瞬的犹豫,总不是齐淮还能比那断崖更丑。
“对照了南郡及周边的详尽地貌图,崖下也是圈在南郡之内。不高,但也不矮,毫无防备摔到底命是留不住的。”阿罕来的路上便一直在看南郡地貌图,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
齐淮可不是什么善茬,找他麻烦的人他不会留下。但他显然就不是想要那人的命,是以昨夜她看出来之后也不伤油衣人分毫。
这样的话,“那我们到时估摸还会在南郡和齐淮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