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韶简直怀疑钦天监那帮人都在混吃等死,谁来都说是下个月十五是好日子。对嵘亲王这么说,对太子也是这么说。
“好啊。全凭殿下安排。”
萧念闻言倾身靠近,覆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十七,这一次成婚,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会有新娘子的花轿游街么?”
他愣了一下:“这是.....”
“黎国的风俗。”
“有!都依你的。”
凌锦韶笑了起来,金榜题名之后便发生了那一起血案。也算是她送给太子与她八姐大婚的贺礼了。
“十七,其实即便是前世,我也曾对你动过心。在望溪阁上,我见过你春日里扑蝶,冬日里堆雪人。其实无数次地想要与你和解,却总是放不下颜面。如今想来,或许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一遍一遍地爱上你。”
凌锦韶听着这话,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她努力压抑了下去,可这股子恶心劲儿还是不断上涌。
凌锦韶扶额道:“殿下,我可能受了些风寒,身体不适。今日既然定下了这一切,下次再见面,你我身份便都不同了。”
萧念忙扶着她起身:“我去传太医。”
凌锦韶摆了摆手:“不必。”说着缓步走出了门。
夏千凝见状立刻扶住了她,萧念神色不悦,却又不好在两人关系和解之时责罚她身边之人,便只好忍了。
凌锦韶离了望溪阁,一路走一路止不住干呕了起来。夏千凝轻抚着她的后背道:“萧念那人是挺恶心的,可你这也不至于真吐了吧?”
“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上辈子就对我动了心,还说自己会一遍一遍爱上我。”
夏千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别说了别说了,你再说我也想吐。”
陆夜白关切道:“公主殿下可要传太医?”
“我亲自去太医署吧。”
许久未见祁溪,也不知他近来过得如何。凌锦韶为了避免给祁溪带来麻烦,便很少与他有来往。今日既然进宫了,自然要与他见一面。
好在今日恰巧是祁溪当值,听闻她到来,太医署的太医们纷纷拜见。凌锦韶摆了摆手,径直进了祁溪的药庐。
他正在称量草药,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只见十七公主正款步走来,今日的她没有以薄纱覆面,脸上还带着淡然的笑意。
他不由得呆滞了片刻,才想起来上前施礼。
凌锦韶落座,夏千凝和陆夜白在门外候着。
“公主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有些不适,你替我把把脉。”
祁溪便恭恭敬敬地请了脉,双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凌锦韶环顾四周,忽然想起此前萧羽让假扮齐习染之事,那时候他两头跑欺骗她。祁溪一定也是知情的!
这小子居然帮着萧羽让一同骗她!
正要发作,又想起祁溪只是个小太医,恐怕对王爷之事也是不敢多言。便没打算与她计较。
祁溪眉头忽然深锁,看了眼外面,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殿下,您...身体无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喜了!”
凌锦韶的脑子一翁:“你——你说什么?”
“公主殿下有喜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她好像上次与萧羽让欢好之后,确实忘了喝药。
“多...多久了?”
“两个月。”
凌锦韶瞪圆了眼睛,这个时间上来算,岂不是第一次就有了身孕?!
“可是那时——”
“那时微臣给殿下的,是安胎的药。”
凌锦韶气结:“你——怎可自作主张?”
“殿下要的药会伤身......微臣......微臣......”
凌锦韶摆手:“你不必多言。”她说罢踉跄着出了门,夏千凝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上了马车,陆夜白在外驾车。夏千凝握着凌锦韶的手,只觉得冰凉凉的,便关切道:“你怎么了?”
凌锦韶抬起眼眸,手足无措道:“阿凝,我...有孕了。”
夏千凝也愣住了:“是——是王爷的?”
凌锦韶欲哭无泪:“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沉默了半晌,郑重道:“事已至此,你索性就嫁给他吧。这也是他的孩子,若是他知晓了,定然会很开心。”
“可是...可是我害怕......”
“怕什么?”
她垂下了眼眸:“我母妃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
夏千凝也沉默了。比起这腹中的孩子,她还是更在意凌锦韶的死活。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四夷馆,这才发现萧羽让已经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院子里值守的牧野。
凌锦韶心事重重,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