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活埋之中,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一点一点被绝望与恐惧吞噬,在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为什么?”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姜嫱还是不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血从被砸破了口的脸上缓缓地流了下来,在那一片被掩埋下的石堆里,透着那些微的罅隙望着那似乎能看见的一线星辉。
那落下的星辉望着很是苍凉。
或许,恶意的本身就是一种恶,而恶,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做了什么,而是在于自己做了什么。
真冷啊……
被埋于山洞里的姜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睡着吧,睡着了就会发现只是一场梦,一场有些可怕的噩梦。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着了,甚至,还有可能看见她的娘亲……
就在意识飘离之际,肩上忽然一暖。姜嫱勉力的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抬起了头往上望了上去,却看着有一个少年正蹲在自己的面前,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怔怔地问。
“不是说了你是我的小妹吗?”眼前的少年对她笑道。
……
就像善的本身便是一种善,而善,从来都不在于别人做了什么,而是在于自己如何做。
大哥……
“大哥……”
“哗啦啦——”有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让她恍然的从梦里惊醒过来。映入眼里的是比赤焰还要红上三分的晚霞,从四棱地窗中射了出来。
那赤红的霞照在了他的墨发上,映在他束发的玉带上,照上了他那张清秀俊白的脸庞。
他就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在她所能触及的地方。
“真是一个不让人放心的家伙啊……”隐约的,好似听到了他一声叹息声。
“……”
像是一场虚妄的梦,美的就好像是那易碎的琉璃一般。
姜嫱双手被铁索挂在了墙壁上,只是睁着一双眼睛久久地望着立在眼前的梦中人,见那赤红的晚霞披落在他的身上,迷离虚幻的不真切。
这一次,她还是没能逃出那一场噩梦的命运,也许就在不久的几日内,她会像那一场梦里一般,被族人绑去祭山洞里献祭给山神,或者是因为这一次肆意的疯狂而面临火刑的严惩。
害怕吗?
或许是有些吧。
毕竟,卑微如她这一般的蝼蚁,也曾想要拼命的活着。
也曾害怕死亡的到来。
不过……
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傻妹子。”隐约的,好似听到了他低叹了一声。
姜嫱闭上了目无声的笑了,感受着那只手落在自己发上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安抚。
“……大哥。”
姜嫱闭着目轻声道,“如果有来世的话,你再带我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如果真的是他的妹妹就好了。
他一定会对她好,带着她把这个世界都肆意的疯玩一遍,也一定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她宠着她。
能有一位兄长,原来是这样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用什么今生来世,只要你想去的话,做大哥的一定会带你出去,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恍惚中,好像听到他这么说着。
姜嫱闭着目不由得无声的笑了。
晚霞倾泻了一地,直盛满了整个山牢之中,那是温柔而又有几分旖旎的光,像是他落在了手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咣——”
但听着山牢的牢门被哗然打开,一地的铁索哗啦响作一片,这让姜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睁开了眼睛看着鄂钰举着火把弯腰走了进来。
火光刺入了眼眸,让姜嫱不由得微眯了眯眼。
“你那一箭虽然留了情,但是滕姐却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走进来的鄂钰开口第一句话直指向了她。
姜嫱望了她许一会儿,“谁来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倒确是。”鄂钰不否认。
随后的战士立在了山牢外,鄂钰将手中的火把插在了山壁上走了进来。
“为了一个男人叛族背离,甚至重伤族人,姜嫱,做为山月部的战士,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鄂钰佩着剑神色冷漠的立在了她的面前望着她。
姜嫱没有说话,只是就着铁锁挂在了墙壁上。
“姜!嫱!”见她又是这副模样,鄂钰心有怒火的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的失望与我无关。”姜嫱道。
“为什么这么做?”鄂钰将她压在了墙壁上逼她与自己对视。
“重要吗?”姜嫱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
“……”
对视的两双眼睛里满是冷然的肃杀,就这样僵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