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叶之澜眼睫微微一颤, 倏然松开了她手。
不应该的。小时候别人都说他是怪物,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对, 就是东西,连人也算不上。
于是后来他学会了戴上假面具,用世人所喜欢的模样存活着,然后看他们惺惺作态, 继而深挖他们内心的黑暗、肮脏。
所以她一定在骗人,他讨厌欺骗,欺骗他的人都得死。
可她呢?
叶初不知道他在片刻之内想了这么多, 掏出自己的手帕,换作她替他擦脸上的血,“你没受伤吧?”
叶之澜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手,轻轻一笑, 没任何停顿道:“没有。”
此处不宜久留, 经过这两日的观察,叶初大概了解到紫绣的房间在哪个方位,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其他人。
叶初拉着叶之澜先躲起来,外面肯定还有很多蒙面人,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柳长澈呢?你不是跟他在房间吗?”她忽然想到这个,有些疑惑, 便直接问出口。
良久没得到回应,她好奇地回头,叶之澜素来温润的脸暗透着几分凉薄,勾了勾唇,莫名地反问:“你担心他?”
这是天大的冤枉。叶初觉得如果不是绝情绝爱、冷血至极的人都会多问一句,毕竟柳长澈是她带进来的。
她不傻,见叶之澜这个反应,要是回答担心,那肯定是作死,“没有,就是问问。”
叶之澜貌似接受了她解释,尔后,很是突兀地冒一句,“你喜欢我吗?”
在外流浪那几年,他见过不少人躲在暗处,诉说着男女之间的感情,其中就有喜欢这两个字。
还有,很多人硬是要对方说出喜欢,说完后又抱成一团,亲吻,后面的他就没看了,觉得恶心。
他不懂,这很重要吗?
一串问号从叶初脑门掠过,现在是什么时候?
生死攸关之际,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而且确定是想问她?
男配的脑回路真是新奇。
叶初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内,她斟酌着该怎么回答才不显得假,“你说的喜欢是哪一种?”
叶之澜好看的眉头轻蹙,眼里微微透出几分诡异的不解,“喜欢有很多种?”
得嘞,他不知道。叶初头有些痛,余光看到有数十个蒙面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她边时刻保持警惕,边分神压低声音道:“等取得二夫阁的灵符碎片后,我再慢慢地跟你解释。”
“好。”叶之澜下意识地弯下唇,倒是没有揪着不放,现在的他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曾经他见过一名女子前脚刚和一名男子说完喜欢,后脚又跟另一名男子说,很虚无。
找去夏芸所住的房间,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不过有谢千林和齐淮天在身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叶初绕着路,躲开还在厮杀的蒙面人,数量太多了,“我们现在去找阁主。”
叶之澜没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走,注意力都放在那温热温热、微微出汗的小手上。
突然,蒙面人的头儿站在楼阁之上,俯视着下方被手下抓住的一堆人。
他冷冷道:“你们可知二夫阁的阁主如今在何处?谁能告诉我,我便放谁离开。”
叶初止住步子,绕不过去,这里是去紫绣房间的必经之路,所以只能等等,她躲在假山边上,透过缝隙看情况。
一名身形瘦小,但面上没丝毫惧意的女子站出来,身上满是剑伤,没回答他的问题,“你们是何人?”
叶初暗自替女子捏了一把冷汗,二夫阁得罪谁了?这是要灭阁的节奏。
蒙面人的头儿听声音年纪不小,年过三十有余,“我是邪派之人,邪主派我们来灭掉二夫阁,所以今日你们都得死,但还是有生机的。”
他顿了一下,缓缓道:“刚才说过了,第一个说出阁主在哪的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又是邪派?叶初不由得把它放在心上,她扯了扯叶之澜的袖角,“你听说过邪派吗?”
叶之澜微微一怔,静默一瞬后,淡淡道:“听过,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邪派,身为名门正派自然是要与它为敌。”
可二夫阁并不隶属于任何派别,更称不上是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邪派为何要灭它?
叶初抿了抿唇,不禁发问:“邪派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吗?我们必须得与它为敌?”
她可不想这样,一听邪派这个名字就不简单。
叶之澜唇角弧度微扬,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天下之事何人说得准,孰是孰非只是人之定论罢了,可有些人就是喜欢以自己的条条框框去约束别人。”
叶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太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