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只剩下燃尽的迷香,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你你!”雍王指着明婵哆嗦起来,“你不是那个——”
“雍王也在这?正巧啊。”明婵不等他将话说出口,就笑眯眯的开口打断,她挣脱姬星梧拉着她手腕的手,就走了过去,“我与雍王也算是老相识了,陛下不如让宫人在此处再添一处席位。”
姬星梧淡漠的视线的投了过去:“皇叔这么指着朕的爱妃,是想做甚?”
姬星梧笑得时候,能叫人如沐春风。然而不笑的时候,那漆黑的凤眸投过去淡漠的一瞥,就叫人如坠冰窟颤若寒蝉。
雍王知道皇帝生气了,但是此事重大,他也不可能憋回去。
那日在这女人身上受到的屈辱,是他这辈子都没受过的。这女人不光差点害死他,还盗了他的令牌去劫狱。
也幸亏皇帝是他亲侄儿,否则他怕是早就被砍了。
找了数月都没找见的人,这会儿居然在宫里见着了。
雍王一急,声调都抬高了:“陛下,她……”
“皇叔,有些话,此时说好像不太合时宜吧?”姬星梧淡漠的打断他,转头吩咐曹驭,“去在此处再添一处桌椅。”
曹驭心下一颤,赶紧低头应是,然后无声的退下了。
明婵就做出有礼的样子,学着雍王方才的模样行礼,道:“多谢陛下。”
姬星梧露了和善的笑,转身走到了龙椅上坐下,凤眸凉薄的望着下首:“免礼吧。”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群臣同声,然而起身之后,视线就若有若无的瞥向明婵的方向。
明婵容貌俏丽,明眸皓齿。穿着白狐裘绯色袄裙,举止间落落大方。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席间所有人都环顾着,企图能看到哪家大人出来认一认自己的女儿。
然而,一个也没有。
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的猜测着,然而没有一个敢出声询问。
雍王看出来了,陛下八成是知道此女的身份了,然而却不想戳穿,就是不知道是看上了这个女人还是另有预谋想要做什么。
他坐在凳子上,感觉犹如有千万根刺在扎一样,叫他坐立难安。若是后者还好,他还有机会亲手料理了这女人,报了从前那番屈辱。
若是前者,这女人得了势,只怕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一边的雍王妃心下警惕,面上不动声色打量着明婵,不多时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道:“妹妹是陛下宠妃,怎么竟也认得我家王爷?”
明婵放在桌下的右手抚上左手衣袖,隔着衣服去摸藏在其中的药瓶。面上,漆黑的眸子微挑,笑得好看:“雍王殿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认识,也不奇怪。”
第69章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分别?
雍王妃勉强笑笑, 却又不死心还想搭话,然而明婵却没有想和她搭话的心思了,她视线在雍王的面前的桌案上扫过。
两张桌子摆的不近不远, 留出的距离,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桌子上摆了几盘精致的菜品, 还有一个银制的酒壶一个银酒杯。
明婵沉默了,她原本计划着将袖中的药, 乘人不备倒进酒里,然而现在显然不行了。
不光如此,就连盛菜的盘子都是银的, 碗筷也都是银的。
下药不行, 那就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明婵耐心的坐在位置上, 寻找着动手的机会。
大殿之中, 淡紫色的帷幔一排排垂下。
舞姬们着着丁香色抹胸, 紫檀色舞裙,露出纤长曼妙的腰身。白皙的胳膊如蛇一般,交织勾缠。
黄梨木雕花架子上, 麒麟兽瞪着铜铃目张着大口吐着阵阵清幽隐秘的香气。
今日来的这些人, 多是雍王的人,剩余的些个是前朝顽固派旧臣,还有几个不明党派的男人。
雍王因为明婵的事,开席以来一直僵持着, 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雍王没开口, 其下臣属也不敢随意出头说话惹事, 就算对那个被陛下带过来的秀女万般感兴趣, 也不敢随意开口。而前朝顽固派旧臣对姬星梧的不满,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了, 也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姬星梧坐在上座,唇角挂着温和的笑。若是不清楚的人见了,只会道陛下仁慈和善,和传闻出入实在太大了些。然而站在旁边的曹驭清楚的看到,陛下眼底的冷漠凉薄。
曹驭知道,陛下要动手了,那是望向死人的眼神。
侍郎将耿儒白面无须,儒雅斯文的长相,此刻正努力的缓和着气氛,笑着向身边的人敬酒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