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和香竹候在一边,见人醒了赶紧上前。
明婵一开口就发现声音有些暗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香竹道。
明婵:“有吃的吗?”
香竹赶紧道:“让厨房温着粥呢,小主起来就可以喝。”
明婵坐在床边,趿上木屐,披衣下了床。
青柳赶紧打水让明婵洗漱,明婵坐在桌边喝些粥的时候,想起来昨夜的事情,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噩梦还是真的发生的事。
寝殿中,墙角的瑞兽吐着淡淡安神的清香,叫人心旷神怡。
全然看不出昨夜,只是殿中的屏风却换了一个。
明婵仔细看过去,发现原本挂着的粉色帐慢也被换掉了,变成紫色垂流苏的了。
她问香竹:“这屏风和帐慢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换掉了?”
香竹暗暗叫苦不迭,心道这可不是您造的孽吗,这会儿又不记得了。但是陛下已经严禁宫里讨论此事,她只得道:“那帐慢上,沾了血,所以都换下了。”
不是梦啊。
明婵失落的咬了一口碗里的包子。
她努力的回忆着昨夜具体的情况,可惜只能想得起来零零散散的片段。
片段也模糊的很,只隐隐记得魏稹是魏国太子,行刺姬星梧,被处死的片段。
后面,她太困了,就睡了。
在睡之前,她看见了姬星梧的脸。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盛着的不是星光一般零碎的笑意,和往日全然不同,那是幽暗的占有欲。宛如狼崽看待猎物,想要撕吞入腹。
她心一颤,粥便呛住了嗓子,于是放下碗就咳了起来。
“小主没事吧,快拿水。”香竹赶紧拍着明婵的后背。
“我没事。”明婵嗓子更哑了,她看着碗里没吃完的粥,有一阵沉默。
青柳已经将茶倒来了,递到了明婵的手边。
明婵突然想到什么,就赶紧问:“昨日从乐坊司带回来的那些舞姬乐师呢?”
内心已经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那些人昨夜就被金吾卫带走了。”香竹见她还敢惦记那些人,就苦着脸道,“小主还是少提这件事相关的,现如今宫中已经明令禁止谈论此事了。”
明婵心下不安,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毕竟是她将他们从了乐坊司带出来的,若是真有事,便是她害了他们。
香竹了解明婵的意思,就赶紧道:“小主不必自责,此事和小主无关。那些人中混入了前朝细作,必定是要彻查的,金吾卫还是要将人带走。”
明婵默了。
香竹见她不开心,就一边往明婵手里空了的碗里添了些粥,一边哄道:“陛下昨日差点因为此事受伤,小主又醉得厉害,陛下却不曾因为此事而怪小主。今早上朝之前还特意来看小主,吩咐奴婢们莫要吵到小主,让小主好好睡。”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明婵就想起昨夜临睡前看到的姬星梧的最后那漆黑幽暗的一眼,她哆嗦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低头喝粥。
香竹看见自家小主这不以为意的样子,忍不住道:“小主恕罪,奴婢想多言一句,不知可否?”
明婵又咬了口包子:“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香竹就苦口婆心的道:“小主也总要关心关心陛下,陛下虽然对小主恩宠有加,但是小主也不能这般挥霍这恩宠,毕竟陛下毕竟是陛下,这后宫里有多少女人等着……”
“打住打住!”明婵听了一半,眸子一震,赶紧打断她的话,嘴里的包子都来不及咽下,就道,“我是要出宫的,你莫不是忘了,说好了七日之后。现下只剩下六日了,香竹,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走,但是我到底还是要走的啊。”
香竹还是觉得不敢信,陛下动的可是封后的念头,天底下哪个姑娘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荣宠。小主现在只是不知道陛下的打算而已,若是知道了定然就不会走了。
既然是要留下来的,那就得从现在好好准备,莫言因为旁的事和陛下离了心。
青柳不知道陛下打算立后的事,但是这样的恩宠她也是亲眼见着的,本来见明婵收了心思不再琢磨着刺杀的事了,还当她是动了心,谁知道竟然还打算要出宫。
她有些着急,她一家老小都在燕王手里,要是她不能督促明婵去刺杀皇帝,而是就这样跟着她出宫了,只怕燕王杀了她爹娘。
进退不得说的就是她了,不管是明婵留在宫里做帝王宠妃,还是明婵想要自由决意出宫,或者是明婵刺杀失败,都是对青柳都是极为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