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雍王一边觉得这皇帝就是当初那个没用的草包废物, 就算是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也不敢报复。另外一边又害怕这皇帝又会不会在心底记恨当年的恩怨,又会在什么时候翻旧账。
这次,皇帝突然而然的就罢朝月余, 这让雍王莫名心慌, 感觉皇帝超出他控制了。
接着, 皇帝又突然临朝了, 这也罢了,怎么就突然要邀请他进宫赴宴?只怕是鸿门宴啊。
手下幕僚都劝说他推辞了罢, 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却不想这压根就推不掉,皇帝压根不让他拒绝。
雍王正担心心慌着,然而这个时候却得美人这样安慰。他瞬间就觉得或者是自己想多了,皇帝只是单纯的想念他这个唯一的亲叔叔了?
次日,雍王还是换了身新衣,自信满满的进宫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又换了轿子往内宫走。直到轿子停在勤政殿的宫门口,太监宣唱觐见的时候,雍王才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点发抖。
许是这皇宫太过森严,禁军佩剑守卫其下,叫他意识到现在的皇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小可怜了。
着着一袭月白龙袍的帝王靠在龙椅上,随手翻看着手边的奏折。
那一身白色的龙袍宽松的披在他身上,却异常的契合。他笑得时候叫人感觉如沐春风,格外和善。然而他不笑的时候单单是坐在那里,就叫人感觉心下一寒,忍不住哆嗦。
“参见陛下。”雍王腿肚子抖了抖,膝盖弯了弯到底没有跪下。
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就说过,许他不必跪任何人的特权。他今日若是要跪了,以后怕是都要跪着了。
帝王看着他,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和善的笑来,一双漆黑的凤眸满是关切。
“皇叔免礼,赐坐。”
雍王又渐渐开始自信起来,他可是皇帝的亲叔叔,之前他中了计导致死牢里跑了两个人皇帝连问责都没问过他一句,反而还对他好一阵安抚。
大殿里不知有雍王,还有其他人,比如鲁伯邑,七八个臣子垂首向雍王见礼。
雍王说着免礼,心下却是忍不住一哆嗦,感觉有些不对。
今日这殿上站着的,都是私下投靠了自己的人。
皇帝为何不请别人,单单就只请了他的人?
难不成真是鸿门宴?
见雍王脸色有些青,姬星梧温和的笑了笑,关切的问:“皇叔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有哪里不适?可要朕传太医。”
雍王擦了擦额角的汗,赶紧道:“并,并无哪里不适,谢陛下关心,是这殿里太热了。”
“这个时节,梨花也都开了。朕想起,你我叔侄二人也许久未聚了,就在梨香园里设下了宴席。”姬星梧和善的道,“那里私下通风,定然不会热。”
“是,陛下说的是。”雍王干笑着应和,身上的肥肉却恐惧的抖了抖。
姬星梧已经率先出去了,曹驭赶紧在后头跟上。
雍王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梨香园很大,四下梨花绽放,好看的紧。
酒香味顺着花香飘出了老远,菜色琳琅,叫人看着就觉得垂涎欲滴。
姬星梧捏着酒盏,随意的靠在上座上。
台下歌舞升平,丝竹声不断。
歌姬们在这寒风里穿着轻薄的衣裳,风吹过时,衣衫飘起。
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冻得起了一层鸡皮。但是没有人敢停下,她们不停得舞动,挥舞着水袖,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上座的帝王,渴望能得到几分青睐怜惜,然后被人拉入怀中。
可惜,出了雍王放光的视线,还有几个臣子欣赏的视线,上座的帝王神情卷懒压根就懒得欣赏这一番美景。
姬星梧捏着酒盏微微晃着,他在等人。
也许能等到,也许等不到。
明婵站在梨香园门口,她换上了低等宫女的衣裳,在园门外树后躲了许久。看着宫女们进进出出,拿着各种东西。
她摩挲着手里的簪子,神色犹豫。
门口并没有看见什么守卫,但是里面了就说不定了。
皇帝哪有那么好刺杀的,她就这么潜进去未免太过冒险了。
要不,就进去看一眼。
若是可以就刺杀,不行就先退出来另外找机会。
外头的风太大,低等宫女的衣裳太过淡薄,明婵冻的一哆嗦。
她捏紧了手里的发簪,插回头上。她挺直了背脊,大步向里头走去。
进了梨园,明婵走了许久才听到远处传来宫乐声,才看见最里头有绰约身影。
她悄悄往里头走去,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砍晕一个婢女偷个令牌什么的,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这里头还真是一个守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