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微敛,道:“明日传雍王、鲁伯邑几个进宫陪朕宴饮吧。”
曹驭恭敬:“是。”
天色暗了下去,明婵用了晚膳,就去院子里头走了走。
正巧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葛嬷嬷, 葛嬷嬷正与身后的小宫女交代着什么, 面色严肃冷硬。
小宫女惶恐的连连应是, 就在这时候葛嬷嬷看到了明婵, 面上顿时就挂上了笑容,伸手将后头的小宫女挥退了, 走上前去看向明婵,问候:“小主这是从外头回来了?可曾用过晚膳?”
明婵注意道,葛嬷嬷唤其他秀女的时候都是带着姓氏的,什么“房秀女”“江秀女”,然而唤她的时候却是直接叫“小主”。
她心下纳闷,面上却是笑盈盈的,并未表露出来。
明婵乖巧的问了个安,笑问:“嬷嬷安,我方才已经用过膳了,嬷嬷这是要去哪?”
“正要回去休息呢,正好看见小主了,小主若是无事,可否陪老婆子走走?”葛嬷嬷和善的拉过明婵的手,目光慈爱。
明婵顿时了悟,这嬷嬷定然是要与自己说什么的,就一笑道:“好啊。”
两人便在储秀宫的花园里随意的逛了起来,葛嬷嬷和明婵说了一会儿闲话,又说起一桩网事来:“我入宫也有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中的妹妹如今可好。”
明婵就道:“嬷嬷还有个妹妹呢?”
葛嬷嬷慈爱的看着她道:“是啊,我入宫那年,我妹妹才九岁,长得啊甚是可爱。人又机灵,和你一样。”
明婵张了张嘴,神情有些错愕:“我?”
“是啊,她也与你一样,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抿起来,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一样。”葛嬷嬷面露怀念之色,伸手想去触碰明婵的脸,然后又骤然清醒的缩回。
明婵了然,明白了这葛嬷嬷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上心了,原来还有这一桩事。
她笑了笑,安慰道:“那嬷嬷的妹妹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葛嬷嬷就笑了,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按照规矩,一个月后你们便要去面圣了。你这样的样貌掐尖的,必定会有个好位分,到时候得了宠可别忘了嬷嬷。”
“嬷嬷说笑了,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陛下宫里美人那么多哪里就会偏偏看上我?”明婵笑了笑,晚风夹着细雨吹来,有些冷,她拢了拢袖子。
得宠?别了吧,她就想找个机会行刺而已,可不想献身。
从这一路的传言里,明婵脑补了昏君整个人的形象,月余不曾上朝,沉浸在后宫酒色之中。那必定是一个,穿着华贵龙袍,脚步虚浮,眼袋漆黑双目无神,胡子拉碴的男人。
并且还是那种随时会发怒杀人的那种,身边伺候的宫女一到不顺他意,或者害怕的手抖,洒了酒,就会被下令推出去斩了的那种。
一想到被这种酒囊饭袋“宠幸”,明婵就浑身汗毛直竖。
听了葛嬷嬷的话,她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样的貌美少女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然终选那条她给自己画的丑一点吧,不然被那狗皇帝看上了非要宠幸她可怎么好?
最起码也得等她有自己的寝殿,和自己的宫女,一切准备周全了,万无一失可以行刺了再去招惹狗皇帝。
和葛嬷嬷分开后,明婵回了房。
房间空无一人,宋文嘉和江婉凝还在外头没回来,房惜琴和秦双瑶好像又被罚了,还在正殿顶着碗站着呢。
明婵喝着热茶,靠在美人塌上,开始思索着等到时候找到机会了,她又该怎么行刺。
当时刚入宫的时候,身上尖锐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包括簪子。如今她头上戴着的,都是宫里发的簪子,虽然也是银的,倒是却是圆头的不会伤人。
她拔下簪子,仔细掂量着,这宫里对秀女也真是属实大方。簪子是实心的,雕刻着一株梅花,煞是好看。
葱指细细摩挲着那尾端的圆润,狐狸一样的视线在屋里四下打量,其实想要行刺也不一定要用匕首簪子这样的东西。
例如瓷碗,杯子啊,摔碎了利器就有了。或者趁人睡着了,用被子浸点水将人闷死。
但是,杯子什么的摔碎了,难免动静有点大,还是用簪子好。
以为给她一个圆头的簪子就没事了?
明婵哼哼冷笑,视线落在了外头的石阶上。
俗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况且她还不是磨成针,她就想磨得尖锐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