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逐月花落蘅+番外(92)
什枝脸红了。
“请看这雕像,雕的就是善良的若狭姑娘!我们世代铭记着她的恩情。”
成文君同夏木辰交换了神色,两人俱是无言以对。霓裳鸟恐怕单纯太过。依夏木辰看,若狭姑娘的行为,属于代人赎罪,也是应当的,真真不必称此为“恩情”。成文君心道:毕竟,从狭隘了看,没有她,霓裳鸟根本不会有濒临灭绝之难。天界怎会会赐予此人成神的机缘?传说果然是传说,不可相信。
落羽君道:“谷长,可允许我们上前一见雕像吗?”
霓裳鸟欢天喜地地领路去了。溪水中浮着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石子路。落羽君问道:“你们可有兴趣一观若狭雕像?”
夏木辰道:“自是有兴趣。”成文君见状,也跟上了。什枝左顾右盼。落羽殿的仙官们已然同霓裳鸟有说有笑,像是找到知己似的,有的仙官甚至摇身一变,直接现了本身,化而为鸟,振翅高飞起来。霓裳谷旋起一阵风。
“这不对。”什枝不合时宜地想。他欲跟上夏木辰,却被数只鸟拉住:“仙使,仙使,你要去哪里?”
什枝愣了,道:“我去看雕像啊。”
霓裳鸟道:“别看了,不好看!与我们一起玩罢!这位哥哥,我们见你颇为亲切。来给我们讲讲谷外的变迁罢……”霓裳鸟给什枝塞了一大把雪铃花。什枝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哦,好。”
这边,夏木辰等人走近了雕像。入目,即是刻于底座的,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拟宽浩君羽,
若狭盈我衣。
夏木辰敏锐地体会到了一缕阴森,他缓缓抬起头,找到了原因:雕像的眼睛是红色的,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
从远处看,这座雕像女子一幅翩跹起舞的模样,身着宽大的羽衣,华美的羽毛根根毕现。然而走进了看,却莫名地沾染了几分鬼气,像是风化了一般,虽说美丽,却十分老旧。夏木辰思及霓裳鸟耳力极佳,不动声色,使了传音入耳的法术,问两人道:“你们,可觉异样?”
“嗯?”落羽君先回复,“你是指?”
夏木辰道:“……鬼气。”
“没有鬼气啊。”
夏木辰一怔,看来这缕鬼气淡得连神官都无法察觉。难道因为自己有鬼界的血脉,所以才……如此,更显奇怪了。
成文君看罢两行诗,道:“此诗作得粗糙。”虽说对偶至极,却无雅意,完全是为了对偶而对偶。落羽君轻声道:“许是两行情诗。”
霓裳鸟翩翩落于雕像的头上,翅膀一指下方,道:“这便是善良的若狭姑娘。有言道,谁看进了她的眼睛,谁就会得到霓裳谷的祝福。”
“看来我可以得到姑娘的祝福了。不知是何等祝福呢?”夏木辰笑道。
霓裳鸟端详了夏木辰,肯定道:“姻缘!”
落羽君和成文君俱是一脸奇异。夏木辰道:“……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霓裳鸟扑扇翅膀,“这几位仙使中,就仙使您身上有两个人的气息,定然是您的妻子留下的!”
这鸟说得极其大声。
“……”
一片寂静。夏木辰道:“哦。你的嗅觉也挺不错。”
“当然啦!”霓裳鸟道,“主要是这气息实在太明显啦!长年累月的……”
成文君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不是,恕我直言,花蘅君,你身为神官,岂能成日流连风月?这,太恐怖了,你变了。”
落羽君惊讶道:“花蘅,你何时娶的妻?怎不告知我等呢?姻缘来了,天君又不会拦着。”
夏木辰心道此事暂时不便多说。他咳道:“住嘴。不是。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出了谷,坐下来,喝口茶,吃口饭,然后再谈。不急,不要这么好奇。”
霓裳鸟道:“山河社稷笔,便在流水深处。”
众仙官沉稳下来。踏上了流水的石路。什枝被几只鸟缠得脱不开身,夏木辰道:“你好好玩罢。”
什枝凛然道:“不。”正欲跟上,霓裳鸟叫了起来:“别去,别去,故事还没讲完呢!”什枝道:“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哪里还有下回啊?”
什枝又是一愣。夏木辰道:“别跟了,差你一个也应付得来。好好陪鸟们玩。”
什枝于是没有跟上来。
流水深处,路渐平坦。流水分流处,一棵神木虬枝盘曲,树上栖息着一只巨鸟,雪白的羽翼,殷红的鸟喙,华美的姿态,高贵无双。树下落了一地羽毛,待走近了,拾起来,雪白的羽毛却消失在了手心里。
霓裳鸟径直飞过,道:“幻象,幻象,仙使莫要紧张,我们继续走。”竟也不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