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着飞机炸油条(20)
墙上嵌着好几个蓝色灯管,组成了箭头的形状,指着那个出口。
祝高兴拐进去就看到了他们。
黑人拿着个纸袋子正往顾不尚手里塞,开口就是流利的东北话,“谢了啊老弟,这是给你的工钱,你数一下。”他紧皱眉头,“下次别这么真情实感,轻轻锤下我的脸就行,你这回打的也太走心了,跟他妈夯猪似的,我牙都快崩掉了。”
顾不尚抹了把脸,“我下次一定注意。”
祝高兴:..
原来他赚学费的搬砖工作,就是来当拳托儿。
祝高兴靠着集装箱,冷眼旁观这一幕,琢磨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也没想着躲,顾不尚抬眼就看见了他,有点惊讶,等黑人走了才慢吞吞地挪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哥?你怎么在这儿。”
祝高兴:“我路过。”
顾不尚:“好巧啊。”
祝高兴:“是啊。”
顾不尚扒拉了下头发,“对不起,我把你给我的手机弄丢了。”
祝高兴:“..丢哪了?”
顾不尚神情认真,“我把车停在动物园的树底下,看到那树上骑了个猴,它一直给我表演,吸引我的注意力,等我回过神手机就没了。我怀疑它有同伙,树上其实是两只猴,手机就是被另一只偷走的。”
祝高兴:“..”
编的有头有尾,跟他妈真的似的。
“我怕你生气,就想着来赚点外快再买一个还给你。”顾不尚轻轻叹气,“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刚才输了。”
祝高兴心里默念,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小小年纪,心眼儿堪比马蜂窝。
祝高兴不再废话,拉着顾不尚出了拳场的门,边走边说,“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昨晚你不接电话我真的很担心,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梦里全是你掉下水道了。”
顾不尚语气疑惑,“你不生气吗?”
破皮卡就停在后门出口的巷子里,还缺着一块车门。祝高兴拽着他坐上去,“我脾气好,不生气。”
顾不尚死抓这茬儿,“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抱抱。”
神他妈抱抱,没完了还。
沉默着包扎好出了诊所,他乖了很多,还主动邀请祝高兴去他家里做客。
他家离拳场没多远,是贫民区的老楼,墙体斑驳,遍布青藤,楼前的大树格外高,抬眼都看不树冠,叶子出奇茂密,遮了许多高处的窗户。
在烂尾楼那儿见过的一群工头也在这里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的,一个个和刚才的姿势一样,排成排蹲在楼道口抽烟。
看见顾不尚就抬手打招呼,很热情,“哟,今天打的不错啊,演技好多了,完全没看出来是故意输的!那黑哥给了不少钱吧?得请喝酒啊!”
..
顾不尚认错认的很快,“对不起,哥,我骗了你。”
祝高兴客气的假笑,“没关系。”
两人正要上楼,就听其中一个工头吐着烟圈说,“你先别急着回屋啊,程哥说让你等着他,他想跟你聊聊枪械库被抢那个事儿。”
顾不尚走的更快了,他住的房子在顶层,爬着很费劲,但挺有意思,墙上全是他喷着涂鸦,好像把这破旧的灰墙染成了疯癫猎奇的画廊,就数他的楼层最闪。
门上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整的还挺温馨,他没用钥匙,上去就踹了一脚,门开了,祝高兴差点被闪着眼睛。
这「屋子」就像童话故事里探险挖宝的藏宝洞,色彩斑斓的太过梦幻。
里面只有一间,三十平方米的样子,墙面竟然全是凸起的石块,像一种晶体矿石,颜色又蓝又绿,密集的像一只只发光的眼睛,色调十分诡异。
落地窗外被大树的绿叶完全挡住了,一点阳光都看不到,那儿摆着一张大床,两边的区域满满当当,自带亮光,是一堆亮晶晶的石头,还有更亮的烛台、小银桌,屋顶也挂满了用玻璃片手工做的皮纳塔,人头那么大的蛋形,做的很粗糙。
表皮折射的光斑好像在推着墙上的眼睛一起缓缓转动,很像是翡翠的质地。这是节日或者生日会上才会用到的纸糊容器,打碎会掉出糖果或者玩具,只是这几个,总感觉装的不是正常玩意儿。
除了这些闪瞎眼的装饰,其他的就是些卡通徽章,各种神奇宝贝,宝可梦的最多,凌乱的撒了一地。
祝高兴走过去,愣是找不着能坐的地方,他目光停住,看到床头还有一个音乐盒正在转,上面有两个人在跳舞,陶瓷做的,男的碎了半个头,女的断了条腿,还是紧紧抱在一起,脸被两张惨白的面具遮着,上面是画上去的僵硬笑容,齿轮拉响的曲子很陌生,像阴森森的童谣。
诡异的房间里,顾不尚掏出一把贴满卡通画的枪插进烛台,懒懒靠在那堆翡翠石头上,像朵生在沼泽地里的太阳花,露着尖牙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