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除了我以外都知道我是断袖(204)
谁知箭的箭身还没完全落到地上,便被人一剑划成了两段,若是细细看去,会发现那被划断的位置平滑而光整,像是脆弱的豆。腐一般。
孤华矢的箭多以上好的精铁炼制而成,对方却能在短短的几息之间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划断这些利箭,着实叫人心惊。
他还在惊诧地看着自己的箭,一道冰凉的气息就从身后传来,随即背后就传来十分骇人的刺痛感。
孤华矢连忙向前掠去,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也亏得他衣服穿得足够厚,被这么深深地划上了一道,实际上受到的伤害却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速度慢了。”裴墨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复又拿着剑冲了过来。
漠北的风很大,他们两个站在城墙上,只听得萧瑟的寒风冷冷地充斥在耳膜和脖颈之间。风扬起了他们的长发和衣角,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孤华矢瞪大了眼睛看着向他刺来的剑。
他能看清剑的轨迹,也能猜出这把剑下一秒要挥动的方向,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剑。
孤华矢从小在漠北城长大,他是他们城中最英勇的战士,也是最勇敢的城民。他在父亲和喻雪渊的训练下长大,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武功是足以名震江湖的。
武林中人说他是一把天生的弓箭,无人能在他有意识杀人的情况下活下去。
曾经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没想到他自骄自傲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地走出漠北前往江湖,就已经遇到了自己一生都无法匹敌的对手。
孤华矢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睛。
寒风凛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听见玉石叮当的脆响,一阵缥缈的清香在他鼻尖浮动。
他悄悄地睁开眼睛,只看到满目的白色和一串漂亮的玉石挂坠。
风扬起了这复杂华丽的白衣,一条长长的白纱在城墙上摇曳着,像是一条舞动的白色苍龙。看似缥缈如烟,却又那么镇定地挡在他面前,如同神秘强大月神一般,叫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顾笑庸只觉得自己的手震得发麻,他手里的那把剑已经出现了裂痕,几乎下一秒就要破碎了。
分明都是剑,裴墨手里的那把却完好无损。他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衣人,微微皱了皱眉,手腕再度使力。
“咖嚓——”
轻微的破碎声响起,那原本出现了裂痕的剑身顿时碎裂开来,细小锋利的碎片化作零星的光,被风吹到了城下。
顾笑庸悚然一惊,连忙松开了孤零零的剑柄,提着孤华矢的肩膀就极速地往后退去。
险之又险地退到城墙的末端,顾笑庸方才握着剑的右手还在轻微地颤抖。
一阵刺痛传来,他低下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对方的剑气划伤,出现了一道约摸一指长的伤痕。
暗红色的血液很快渗透出来,汩汩地滴落下去。又被风吹到了他白色的华服上,如同绽放在白雪中的红梅,带着惊心动魄的意味。
心中一阵后怕,顾笑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若不是他躲得快,这只手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废掉。
孤华矢显然也发现了他受伤的手,立马爬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背上的伤。倔强地挡在了顾笑庸面前:“这个人很厉害,我打不过,你快走。”
顾笑庸心想你当然打不过,这天下几乎就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保自己脸上的面具还戴得死死的,心下一松,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他方才还在人群里和人打架,一抬眼就看到了裴墨和孤华矢战斗的身影,差点紧张地咬到自己的舌头。
也亏得他轻功不错,好歹是把孤华矢给救了下来。
两个人贴得极近,孤华矢又像是一条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狼崽一样死死地护着自己最后的宝物,虽然顾笑庸没那个意思,可此情此景却真的有一种同生共死的味道。
孤华矢还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心里的弦紧紧地绷着。却见那人下一秒就把手里的剑插进了剑鞘中,看样子不准备再打了。
他还在奇怪呢,裴墨就往前走了两步。周身凛然又骇人的气息消失了个彻底,还带着莫名委屈的味道:“顾笑庸。”
顾笑庸心里一颤,偷偷摸摸地从孤华矢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还带着些许的犹疑:“……我裹这么严实,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说是看脸吧,他戴着面具。说是看身材吧,他身上的衣服华丽得他自己的认不出自己。
裴墨又往前走了两步,连声音都低了下去:“你的手。”
满怀杀伐气息的狼顿时变成了一只自责委屈的大狗狗。
顾笑庸就是因为不想看到对方这个模样,才想着戴上面具的,谁知压根不管用。他连忙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安慰:“没事儿没事儿,一点也不疼,跟狗狗抓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