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155)
无数条小黑蛇一般,血气腾腾,阴冷地集中在文凤真身上一点。
众人顿时狼狈地四处逃窜,武将面色涨得通红,一拍桌子,警惕地盯着四周的箭头:“他娘的谁敢动!谁敢动!”
纷乱之中,宁王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文凤真面无波澜,掀起眼帘,望了片刻,嘴角一翘,愉悦的笑容。
“放松,宋公子。”
“本王今日一个侍卫都没带来,孤身前来,就是诚心诚意来送礼的。”
宋搬山未发话,楼上的弓/弩手不敢动。
众人被这场变故惊得离席,几名武将早已拔刀,局势乱成一团。
陆恩急得嚷嚷:“这……这是做什么啊!”
首辅严肃板正的声音响起:“误会误会,都坐下。”
他的嗓音沉稳安定,惊慌的众人酒醒了大半,慢慢坐下。
宋搬山眸光一瞥,二楼的弓/弩手渐渐收回去。
文凤真摊开手,笑得悠然自得。
进禄捧上来一个红酸枝木盒,掀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
一封信?他掏出一封信做什么。
辽袖秀气的眉毛蹙起,众人纷纷疑惑不解。
等到看清了信封上的火漆蜡,心头大为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三足金乌——红衣怀珠惯用的火漆蜡。
文凤真将信封一角捏在手里,另一只受伤的血手背在身后,不让任何人瞧见。
他气定神闲,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嘴角衔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腰身极直,长身玉立,神色散漫又自信。
这是他的底牌,兵不血刃,不需动用武力,甚至不需解释,便足以解决事情的底牌。
他将目光落在怔住的辽袖身上,笑盈盈地开口。
“辽姑娘应该清楚这是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像被人狠狠当头锤了一下子,被惊得头皮发麻,凉意窜上四肢百骸。
一个个像被钉死在原地,眸中跃动着血腥的兴奋,跃跃欲试。
有人惊恐到极致,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宁王终于站起身!眼底从困惑转为震惊,死死盯着那封信,呼吸急促。
这是红衣的遗书!
皇帝寻觅了多年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徽雪营旧部个个惶惑不安,惊惧交加,面面相觑,从対方眼底看到狠毒与畏惧。
里面或许是颠覆一切富贵权势的秘密。
首辅面色异常冷静,额头出了密密一层汗。
或许是某个无法遵守的约定。
老祖宗握着凤首扶杖越来越紧。
又或许隐藏了辽袖的身世。
这封信很大概率是真的。
传言红衣死前就只见了老淮王一面,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这封遗书就在王府里。
文凤真不紧不慢开口,落字极轻,极清晰。
“本王用性命担保这是真的,陛下认得你母亲的字迹,很多人也认得,想验证里面写了什么吗。”
门外,雨越下越大,豆大雨滴劈头盖脸地乱砸,雷闪交加中,一道极白的光映照了他的侧颜。
文凤真将信收回,转过身,微一侧脸,翘起嘴角。
“辽姑娘,你给我十步距离,我只给你半柱香时间。”
他没再说什么,一掀开帘子,老奴为他撑伞。
一伙老奴忙不迭地抱起空盒子,顾不得哑口无言的众人,踉踉跄跄跟上去。
直到文凤真走了好一会儿,辽袖眉头微蹙,脸色苍白,眼睫紧闭,恍神了好一会儿,险些跌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宁,宋公子稳稳扶住她。
“辽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心地询问。
那是她娘的遗书。
文凤真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半柱香时辰……
辽袖蓦然抬头,寒气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雨声嘈杂切切,她头晕目眩,纤瘦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微颤。
并非因为畏惧,而是隐隐的激动。
原来娘亲真的留了一封遗书,可是她怎么能在此刻走!她怎么能把宋公子一个人留下!
宋搬山拍了拍她的肩头,辽袖失神地抬头,这双清澈透亮的乌瞳紧紧盯着他,唇色尽失。
宋搬山用力抚紧了她的肩头,想让她镇定下来。
“辽姑娘,做你想做的事。”
辽袖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她目光与宋公子交汇,语气艰难,特别费力才一字一句说出。
“宋公子,你相信我吗?”
宋搬山将一把油纸伞递给她,轻声在她耳边:“不用顾忌这些人的目光,去拿回你娘的遗书,这対你十分重要,我从来知道你可以做到。”
辽袖眼眸蓄起了水雾,就像迷途中的人拨开了一丝光,她擦了擦额头的水珠,逐渐清晰坚定。
“我会回来的。”
因为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因为这才是我想要把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