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捱到黄昏,顾锦荣方焦头烂额地将顾湘湘送走,她当初答应她的不过是句玩话,没想到顾湘湘还真记在心里,又因为她跟陈丹姝交好而大吃飞醋,这么想想,顾锦荣也觉得自己像个左右逢源的渣男。
好在小孩子是最不记仇的,顾湘湘与陈丹姝虽然大吵了一架,临走时倒也化敌为友——公主府的园子虽然大,养的都是五彩斑斓的锦鲤,倒是不见这种肥美的大鲤鱼,承认各有千秋。
顾锦荣心想,她倒没尝过锦鲤呢,不知道肉多不多,改天有机会真得试试。
正神游时,又有客至了,却是个白面无须的侍人,自称是三皇子差他来送礼的。
这么快就能预支工钱了么?顾锦荣喜滋滋打开,哪晓得却是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每样还备了双份,似是生怕她不够用似的。
侍人笑道:“殿下称顾姑娘敏而好学,因此特命奴才送来此物,以资鼓励。”
顾锦荣:……
他好像真的以为我很勤奋。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只打算摸鱼呢?
第19章 偷看
到底人家一片好意,顾锦荣虽不甚热衷这礼物,也还是带着笑脸收下。
她本来想意思意思给点赏钱——据说宫中规矩如此,当然她也给不了多的。
但那侍人执意不许,只说他若敢要顾姑娘的银子,殿下绝不会轻饶。
可见短短数日间,萧逸已将身边人收服得服服帖帖了。
顾锦荣啧啧称奇,暗叹爹爹的眼光果然不错,她本就是个小气性子,也就不勉强来人收下了。
等她抱着锦盒往里走时,正遇上来凑热闹的陈丹姝,陈丹姝当时惊道:“这纸是澄心堂的纸,砚是龙尾山的砚,你从哪儿得来这般好东西?”
很值钱吗?顾锦荣老老实实道:“三殿下差人送的。”
陈丹姝的眼睛立刻充满八卦之魂,“三殿下莫非钟情与你罢?”
这样稀罕之物,寻常王公贵族都不易得,三皇子却轻易转赠她人,若说没点旁的心思,委实难以置信。
不过转瞬陈丹姝便叹息起来,“可是三殿下生得丑,你总不至于为了这套文房四宝便嫁他罢?”
顾锦荣陡然想起先前捏造的那个满脸麻子的谎话,萧逸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她却在外败坏他声誉,顾锦荣自个儿都觉着有点不做人。
不过……反正萧逸并不需要太好的形象,她这样少少的添油加醋,应该不算大错罢?
回到房中,顾锦荣到底有些于心不安,要她回礼当然是办不到的——她没钱,有钱也得花在刀刃上。
那么,也许她该让萧逸看看她的表现?
顾锦荣决定抄两篇论语带进宫去,以示她这两天并非只知吃喝玩乐,也是有在好好用功的。
然而等成品出来,顾锦荣便傻眼了。
薛氏望着满纸狗爬般的邋遢笔记,没好气道:“再名贵的工具到你手里也是白搭,我到地里现捉两只蚯蚓都比你自个儿画的强。”
顾锦荣弱弱地道:“要不您帮我写?”
“想得美!”薛氏点了点她脑门,才不肯助她作弊,“老老实实让三殿下看看你几斤几两,别净想着偷懒!”
本来还以为女儿仗着聪明或许真可浑水摸鱼,然而如今薛氏方觉着慈母多败女,让她进学势在必行——这回说什么都得让她训练出个样子。
任凭顾锦荣哀叹撒娇都不管用了。
顾锦荣恹恹地叹了口气,觉得萧逸真是自己命里的煞星,她从前对他多好啊,如今他发达了,就这样恩将仇报,唉,果然不该同情男人。
到了进宫当天早晨,皇太后差人送了两套衣裳来,一身鹅黄,一身翠绿,样子倒不像平常所见的宫装。
太后身边的柳嬷嬷笑眯眯道:“顾姑娘年纪轻,很不必打扮得死气沉沉的,这样娇嫩的颜色正好。”
薛氏不禁有些怀疑,莫非太后娘娘还有些撮合的意思?但此番毕竟打着劝学的名义,人家没明说,薛氏不能自个儿上去婉拒,显得自作多情。
只能看着女儿换上那件装束,顾锦荣本就在发育之龄,身形格外纤长挺拔,腰肢又细,远远望去恰如一竿翠竹般,风姿娉婷。
柳嬷嬷赞道:“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姑娘好容貌气度!”
顾锦荣被夸得微微羞赧,心想这话若是从小可怜口中出来的倒好了——他还从未对她的长相发表过意见呢。
叫人很怀疑他是否有审美。
薛氏看着女儿坐上雍容华贵的马车,叮嘱了她进了宫务必得收敛些,少说话多做事,外头可不比家里对她纵容。
这话同样也是对柳嬷嬷等人的敲打:宝贝女儿可是将军夫妇的掌珠,旁人若想欺负她,须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