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折辰轻扯开唇角, 给足了讨好的笑。
“国师放心, 有我在这里, 你定能睡得安稳。”
夜深人静之时, 府中的人基本都睡了。
除了一个人。
纪折辰孤零零的站在门外,一边单手翻书,一边用另一只手架出火焰来照明。
才翻了几页,门里突然发出东西碎裂的声音。
明明没感受到有妖物入侵的气息。
她全身神经一紧,转身拍了拍门。
“国师?”
没人应。
无声的回应让她有些慌了,她抬手用力推门,却发现门关的很紧。
“冒犯了。”情急之下,纪折辰当即踹开门,合上书闯了进去。
“国师你还好……”吗。
她话说了一半,却见容绪面无表情坐在床边,看着掌心御火的她走进来。
“有事吗?”他一双眼眸深如幽潭,在引她掉进去。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眼,握拳的那刻火焰在一瞬熄灭,将整个房间带回到黑暗之中。
纪折辰将那本书藏在身后,模样局促。
“我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叫你后你没回应,所以我就……”
若容绪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再看见她这样冒然闯入,自然会觉得唐突。
谁知他半躺在床榻上,突然来了一句话。
“既然进来了,那就再走近些。”
“什么?”她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东西掉了,你来捡起来。”
“是。”
等等,是什么是?
她是来保护他的不假,可她不是他的仆人,没理由对他言听计从。
纪折辰刚迈出一步,又停在原地,面上带着笑。
“大人这是在向我寻求帮助吗。”
凉凉的月光缓缓渡进来,模糊的照亮容绪脸上的表情。
他略一斜眸,余光掠过她面庞。
“哦?你不敢上前吗。”
“怎么会。”她唇角下弯,悠然迈步向门口走去,“不知大人的东西,落于何处,让我来找找看。”
下一瞬,她卸下腰间佩剑,握住剑鞘猛地挥动起来,剑柄飞出时撞在门边将门合上。
她抬腿踢上另一边门,借势拔出长剑一甩,几乎在同瞬间,人已来到了容绪身边。
房内熄灭的火烛被顷刻间点燃,将房中一切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也包括容绪。
容绪低眸睨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冷剑,仍是漠然。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在告诉大人,我既然能保护你,自然也能杀了你。”她微微垂下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大人若不想再受这样的待遇,还是对我客气一点为好。”
她保他不受伤害,不代表要去做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他需要她的保护,她需要他的帮忙,两人之间各取所需罢了,所以她没必要迁就他。
容绪闻言冷笑一声,眼底藏着讥讽。
“你也配对我动手。”
她眼底翻出寒意,手中长剑转至剑刃那边,轻压在他肌肤之上。
“大人这是不认可我的实力了。”
微弱的烛光在墙面上织出巨大的网,沉重的阴影笼罩在那一处,隐秘又森冷。
那是连光都照不尽的死角。
他目光冰冷,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之上。
“我的认可,从不建立在这种花架式上。”
纪折辰的剑往回收了收。
“我的实力,难道不是在大人试探的时候,就已得到认可了吗。”
“试探?”他的眼眸中情绪波动。
“今日那些前来埋伏的妖的确是予风阁的杀手没错,可我刚除去那些妖,保护你的指令就到达了,这也太过于巧合了不是吗。”
即便很微弱,但她还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察觉到了传话之人的存在。
除了洛眠以外,还有人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招一式。
他们有备而来,却不是为她而来。
容绪神色晦暗不明,身在光芒之下,漆黑的眼下藏着一片阴影。
“你是说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并非如此。”她利落将剑拿开,“你只是让人暗中观察,若我躲不过这些妖的埋伏,指令便也不必下达了。”
她若失败或死了,藏在暗处的人会立马选择其他的人捉妖师。
而她的生死,则是这次试探的评断标准。
杀光那些前来刺杀的妖并活下来,才算是通过了这次试探。
缺少任何一样,都是失败。
他看也不看她,长睫半掩起黑眸。
“仅是除去那些废物就妄图得到我的认可,未免太乐观。”
“那依大人所见,如何才是得到了认可。”她接住他的话,话里话外皆是镇定自若。
他的眼神与周围的死寂、冰冷融合到一处,语气却轻松了半分。
“你若此行有命回来,姑且算有资格同我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