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仿佛是野山猫成了精。
而谢策瞧见父亲,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父亲,小腿儿不停,又去羊棚里牵羊。
羊一出来,谢钦更加沉默。
饶是他这几日醍醐灌顶,越发豁达,也想不通,尹明毓到底是怎么做到没有任何障碍的给一只羊穿裘皮衣的。
还缝制了虎头帽扣在羊脑袋上……
虎头羊一张嘴,“咩——”
虎头谢策五指张开,摆在脸边,“嗷呜~”
这是他谢家未来的继承人……
谢钦看不下去,闭了闭眼,抬步先跨上马车,少看一眼是一眼。
谢策迷糊,他先前跟曾祖母做时,曾祖母抱着他喜欢的不行,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这么走了……
白知许第一次瞧见,也是震惊,现下却只觉得可爱。
尹明毓如今大概能猜到谢钦的心理,捏捏他的爪子,笑道:“甭管你父亲,快些走,你多耽搁一阵儿可是要少玩儿一会儿的。”
谢策一听,连忙牵着羊往马车跑,尾巴在后头一跳一跳。
马车上,谢钦闭目眼神,听到他们上马车也没睁开眼,等到了地方,才缓缓睁开眼。
谢策现下玩儿熟了,一下了马车,便倒腾着小腿儿,一个起跳,下落,落进雪里,然后扑腾着爬出来。
他出了雪,登登跑两步,向前一扑,五体投地扑在冰上,片刻就滑出去几丈远。
可真利索。
谢钦:“……”
而谢策滑出去,爬起来小跑几步,又滑回来,然后爬到岸边,使力把羊拽下去,带着羊一起滑。
尹明毓没去冰上,瞧着仆人拿出凿冰的工具,正要跟着去看,见谢钦立在那儿,便询问了一句:“郎君,可随我们去捞鱼?小郎君这儿有人看着。”
谢钦看向她,随即抬步,走过来。
他们一直走到离谢策极远的地方,方才停下,看着仆人选了合适的位置,拿了工具一下一下地凿冰。
几个仆人一起忙活,花了会儿功夫便凿出一个冰窟窿,一根长杆挂着网,伸下去画着圈儿的捞,拉上来时,隔着网子便能看见活鱼在动。
鱼倒在冰上,仍在蹦跶,众人脸上都带起笑。
尹明毓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接过来亲自捞,学着仆人的样子画圈儿,满怀期待地捞上来,却只有挂着黑泥的空网。
她不死心,又去捞,转得时间更久,倒出来却只有手指大小的小鱼,和旁边仆人捞的活蹦乱跳的大鱼对比极鲜明。
谢钦接过渔网,单手在冰窟窿里捞,他也是第一次做,但渔网拉上来,鱼不比熟手的仆人少。
尹明毓:“……”
谢钦看她面上郁闷,含笑放下渔网,走回到她身边,手在她身后抬起,拍拍她后脑勺,无声安慰。
收回手后,谢钦背手而立,极目远眺,入眼一片白色,云共山一色,旷远苍茫。
慢下来,不匆忙,方能不负此时此景。
第74章
昭帝对成王的“禁足”,便代表着他的偏心。
而成王利用谢家转移了京中众人的注意,他本人不能出门,王府里其他人却没在禁足之列,渭阳郡主借着这个时机,倒是终于能够掺和进父亲的正事之中,和兄长们一起分到些事情。
成王让她促成姬三郎和柳二娘的婚事,将姬家拉拢过来。
渭阳郡主自己有一个郡主府,偶尔便会在外住。
如今领了事做,住在外头方便些,渭阳郡主便从成王府回到郡主府,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寻郎君见她数日来难得展颜,也为她高兴,亲手为她沏茶。
渭阳郡主坐在书案后,看着书案上展开的画,想起这几日京中关于尹明毓的纷扰,冷笑,“瞧,这便是区别,谁人敢对我置喙?”
寻郎君端茶过来,看了一眼画,将茶放在她手边,“郡主,喝茶。”
渭阳郡主端起茶,眼里满是意气风发。
而谢家安静的几日,除了看陛下的态度,其实也是顺势瞧一瞧,有多少人对谢家有恶意。
朝堂上,两面三刀的人有的是。
但为了尹明毓和尹家女的名声,也不宜拖太久,是以谢家搜集完证据,便直接教人在朝上弹劾何家放利子钱,牟取暴利之外,害诸多百姓家破人亡。
诸多罪名,或大或小,且谢家指派的官员直接给何家盖了“佞臣”之名,昭帝本就对兄弟阋墙震怒,自己的亲生子下不了狠心责罚,带坏儿子的臣子自然不会姑息,是以当朝夺去了何司马的官职,将其下狱。
而何司马被弹劾的罪名中,很是有一部分来自于何夫人,何夫人自然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当晚,何家夫妻俩便双双“畏罪自杀”死在了监牢里。
何家本就是靠攀高结贵起家,并且凭借权贵继续大肆敛财,除此之外,全无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