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司表面看上去是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但温然一有点动静,他立马觉察到并且大步走了过来。
问简霖:“怎么回事?”
简霖心虚地责怪着自己选择在这个时候多嘴,皱了皱眉道:“他知道靳凌的事了,很难过……”
顾延司却在一瞬间又遭受到了无声的打击。
靳凌的意外他能悲伤成这样,而自己这三年来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心底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他是如何做到不闻不问以及无关痛痒的!
于是,在温然整理好情绪出来时,顾延司脸上的阴郁更深了些。
温然已经努力平复好心态,眼神清明了些,却在对上那副阴沉的表情时一瞬间脸色又微微发白。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都先休息一下,别吵到小执睡觉了。”
简霖赶紧将他们分开,让他们各自找位置休息。
温然往角落一张小沙发的位置坐下,手机响了好几下,都是工作室因画稿的事发来的消息。
他的头有些发疼,连续几日废寝忘食赶稿,还是达不到工作室的标准,但既然接下了单子,无论如何温然都会尽职尽责地完成好。
他耐心地回复了工作室的意见。
很快到了晚上,简霖看出顾延司的顾虑,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婆和孩子,怎么可能会轻易少看一眼,今晚无论怎样温然和顾希执都不可能可以单独回公寓。
要是再跑了怎么办?
顾延司沉着嗓音:“东西要是收拾好了,就直接喊人搬回去,要是没收拾好,我们今晚再去收拾。”
温然大概早有预料,而且物品也不多,上午的时候只挑了一些稍微贵重一点和有纪念价值的物品打包,全部算起来也没有多少。
酒店的房间当晚又换成了一间套房,一家三口同住一间房,但分别有两张床。
简霖生怕自己一不在现场当调解员,顾延司会失去控制,于是总时不时发信息过来提醒他,让他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顾延司明白的,只是格外沉痛罢了。
勉勉强强算相安无事在酒店度过了重逢后的第一夜。
次日中午,他们吃完午饭就启程出发天水市。
顾希执不曾坐过长途车,一上车就不太适应,小宝贝有点晕车,却担心给车上的叔叔们添麻烦,一直隐忍着不适。
顾延司陪他们一起坐在后座,波澜不惊的男人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来,还没学会如何和小朋友相处的他语气还是有点僵硬:“不舒服的话就吃颗糖吧,不会特别甜。”
低糖的食物顾希执被允许吃一点点,在温然眼神的默许下,接过了顾延司的糖果说了声谢谢。
昨天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简霖偷偷给顾希执“洗脑”了一番,他让顾希执少喊顾延司“叔叔”,对方会不高兴的,顾希执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没有问为什么便乖巧地答应了。
顾希执自己剥了糖果纸后放到嘴巴里,很少被允许吃甜食的他满足地笑了,趴在温然胸口软绵绵地蹭了蹭,甜甜地说:“爸爸,糖果好好吃呀。”
温然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摸了摸他的脑袋:“乖,还晕不晕车?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顾希执第一反应是摇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诚实说道:“爸爸,吃完糖果之后只有一点点晕而已。”
顾希执说完之后便埋在温然心口,小脸转向窗外的方向,懵懵懂懂地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
即使对未知城市的生活存在几丝怯意,但有他最爱的爸爸在身边陪伴,他就变得勇敢起来了。
路上为了照顾年幼的顾希执,车子刻意行驶得缓慢,还一路走走停停休息,回到天水市时已是深夜。
而令温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顾延司换了房子,记忆中简霖提过顾延司那会儿在外面买了一套新房,但后来温然一直没有深究,慢慢也将这件事淡忘了。
简霖轻车熟路地帮他们把东西搬进去,顾希执已经睡着了,被顾延司抱在身上。
他不太娴熟的姿势却还是能让顾希执趴在他的身上安然入睡。
他缓缓地把他抱到曾经就一直计划是给顾希执睡的那间房,房间的墙面是淡黄色的,还做了一个星空顶,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些玩具,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顾延司置办了两种,堆满了房间的角落。
没人能够体会他当时装扮和购买这些的心情。
他好长时间都不愿意相信温然和孩子已逝的事实。
这间儿童房属于顾希执,主卧也给温然留了位置。
但当下这种紧张的关系,让两人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躺在一张床上。
温然暂时和顾希执在儿童房将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