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一直是翼云天主动引导,虽不至于说殚精竭力,但也已是汗水津津;暐暐因为完全不懂这双修之法,都只是被动承受——直到一朵小紫云被采撷之时,她感到了灵肉剥离的痛苦,昏了过去。
之后翼云天起身离开。临走时,他给她仔细地盖了被子,又关小了窗——
翼云天重返议事厅,原以为他们都已经走了,毕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地议论着:
一人说:“颜如玉,气如兰。”
一人说:“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另一人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
翼云天听着,觉得这些话倒挺顺耳的。等他进了正厅,大家就停止了议论,但兴致勃勃地望着他,等他道明原委。翼云天直接无视,他与暐暐之间的事,属个人隐私,不想说给旁人评论,即便是本家兄弟也不行。
言归正传,关于下月十五的各家族联谊,大家决定沿用传统,由各家族的夫人歌舞助兴,宾客们觥筹交错。翼云家去年是由新娶的宸夫人跳的舞,她出身第三家族,哥哥又执掌法纪,年方十八,唇红齿白,娇俏可人,就是性子过于骄纵。
翼云天对夫人们的样貌、性子并不多看中,平日里接触的次数本就不多,娶妻也多是为了巩固权利。今年也由她跳吧,翼云天这样想着。
不料,竟有人提议请“仙冰池”中的那位夫人来跳舞,众人皆点头附和。翼云天断然回绝:“她还不是我夫人,不会参加聚会。”
(暐暐到现在都没去母亲那儿敬茶请安,“夫人”之称自然名不正言不顺)
翼云天明白自己的私心:暐暐会不会跳舞,他不清楚;但会跳舞又如何?她虽不是自己费心得来的,也需好好藏着,免得叫有心之人瞧了去。
可谁知,才过了一日,翼云天的胞弟翼云瑞,就兴冲冲跑来找他:“哥,你金屋藏娇了?”
说这话的当时,翼云天正走在去看暐暐的路上。侍女之前来报,说暐暐才醒,精神不错。说是精神不错,那是与之前一样呢,还是只比昨日里好一些呢,翼云天要去一探究竟。他一边走一边还满脑子想着紫云力之事:暐暐的根基很扎实,体内的紫云力蓬勃有力,昨日只将将取了一朵,已有些狼狈。那剩余的六朵,有了提防,灵力激进,只怕更难取得,看来是要给暐暐加一些散玄力的药食了。
正想的专心,就突然听到了这么句话,翼云天一回神,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大脸——翼云瑞。他与翼云天同父同母,只小了两岁。就这两岁之差,人生际遇上却大有不同:
翼云天自小受父亲器重,凡事都以家族责任为先,处事严厉而性情冷漠;翼云瑞则更受母亲偏爱,个性明朗随性。就拿娶妻这件事来比较,翼云天看重家世背景,娶妻后往往束之高阁;翼云瑞则更在意眼缘,非一见倾心者不娶,婚后更是锦瑟和弦。
翼云天对这个弟弟倒也亲切,对他这种任意自在的人生,也有几分羡慕,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喜欢沾花惹草,即便面对已婚女子,也不避忌,嬉戏胡闹。之前则弦曾在青山水家的灭门案中救过他一命,他就心生向往,总来找她饮茶。现在听说翼云天有新人在侧,怎么又想过来滋扰了?
“她性子沉默,不喜出门,不必相见了。”翼云天知道翼云瑞下句话肯定就是说要寻个机会拜访拜访,所以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拒绝了。
翼云瑞讪讪,心里想:哥哥这次倒是护得挺好,莫不是上心了?
兄弟相视而立,下一刻就看到暐暐出来晒洋洋了。她今日里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衫,阳光明媚,看来是好多了。
一会儿,暐暐就到了两人面前。见了翼云瑞,她竟有一下子的晃神,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恢复了神态。
翼云天心中不悦;翼云瑞喜形于色。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如何不叫人心生荡漾。”翼云瑞忍不住感慨。
暐暐先前被他相似的容貌给怔住了,现在听到他说这话,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好似是害羞的模样。
(暐暐心里想的是:这么老套又露骨的恭维话,当面说来是不是不妥当啊,何况我好像还是你嫂子?翼云天总是喜欢评论他人家的家风品性,结果自己的弟弟如此轻浮,不打脸吗)
翼云天当然不知道暐暐的小心思,见她笑颜盈盈,还以为是暐暐发现两人相似;新婚夜说的那句“偶见你一面,却觉得很是熟悉,我猜之前必有渊源”的话,实际是个乌龙。而她所思所念的是翼云瑞,而非自己。毕竟,以暐暐之姿,若曾经相识,必留念想,除非……她当时幻化了。这是后话,当下的翼云天只觉得气愤,别的也就不多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