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大佬的白月光(162)
“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恣意妄为,故意瞒着你叫你失手……”顾惊羽说到这顿了顿,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像是哄着秋照夜道:“可是你看,我都回来了,我也还爱你,我们就把过去的事放下好不好?”
他说时感到一股温热向眼眶,热气熏得他眼睑发酸,忍不住眨了眨眼,强忍着即将涌出的热流,可最终还是没忍住。
“阿羽……”少年终于被他的眼泪唤醒,怒火霎时消散,心尖软了一片。
秋照夜亦面露怔然,良久伸出玉指扫过他的眼尾,柔声道:“阿羽,让我看看你。”
顾惊羽先是没听明白,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林殊雨的样貌,只有在冰棺内醒来后,夏应弦见过他一次,之后他再未以真容示人,于是他缓缓点头,一个弹指撤去了易容术。
此时他的面容已经化作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他的肤色瓷白,白得像雪,又像月光,在秋照夜记忆中,他总是躲懒躺在梨树枝丫里,隐没在纷繁的花瓣中,只能看见乌黑的发尾,以及若隐若现的玄衫,而那白得耀眼的肤色,与雪白的梨花相融,只有当月光洒下,在他的面颊上隐隐反射皎洁的光泽,才能远远地透过瞳术仔细分辨。
如今在灯火的照耀下,那雪肤被染上了一层浅金,金色与白色融合,化作了温润的玉白,宛若上好的羊脂玉,在这片羊脂玉上,点缀着两道嫣红,狭长如两片花蕊,由眼底向眼尾利落扬去,衬得那肤色更白,瞳仁更黑。
秋照夜连呼吸都停滞了,直到现在,看见这张熟悉的,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容,他才终于有阿羽回来了的真实感。
他见顾惊羽的眼里噙着一湾水,反射着辉光,便心尖一颤,不知不觉去擦拭对方的眼角,几乎有亲吻那片眼尾的冲动,却不曾注意自己也已经红了眼眶。
微凉的手指拭过顾惊羽的眼角,他听见秋照夜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那声音里头蕴含着的情绪,有雀跃不已的悸动,久别重逢的欢喜,还有无法压抑的,几乎要满意出来的爱意。
“师兄,”他一向清凉高亢的嗓音因为咽喉的哽咽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恳求着道:“我真的错了,求你别再折磨自己,我真的心疼极了,别再叫我疼了,行吗?”
顾惊羽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半哄半撒娇的方式,试图让秋照夜放过自己。
他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秋照夜,良久才见对方眼眶的红晕似乎终于消退了些,对他柔声道:“好,都听阿羽的。”
少年本是因着那面容,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可在他面前的一对璧人眼中却只有对方,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固执,是会令阿羽心疼的。
更令阿羽心疼的,是他对自己的恨。
所以阿羽才会在他们二人争执时护着他,因为他代表着秋照夜对自己的惩罚,对自己饱含着这世上最恶毒的憎恨。
他的身体替秋照夜撑载着反噬造成的修为倒退,他的灵魂则是秋照夜对自己凌迟的体现。
所以阿羽心疼他,只因他是秋照夜那最脆弱的半缕神魂,只因他是秋照夜的影子。
想通这一切后他突然升起一种缥缈的抽离感,仿佛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不应该存在。于是下意识地缓缓后撤,视线逐渐模糊,两个人影在眼前因隔着一层朦胧的水泽而影影绰绰。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将他唤醒:“师叔祖也在啊。”
他扭过头去,见到裴慕之等人正围在门外。
听见有人来,顾惊羽下意识地就往秋照夜的身侧躲,秋照夜不动声色,将他拉进怀里,同时将他的脸埋入自己的颈间。
从三人的视角看去,便是远远地看见榻上二人正相拥着,只能看见顾惊羽的侧过脸去的马尾落在秋照夜前襟处。
姬霄月顿时阴下一张脸,青天白日,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简直……他本想骂一句不知羞耻,但似乎这样一来连林殊雨也一块骂了进去,便登时止住了念头。
顾惊羽悄悄掐诀,试图恢复易容术,但他未掌握季修白的要领,连掐了几次都没能换回容貌,不由得蹙眉,连带着身体也不由自主有些紧张。
秋照夜见怀中人身体紧绷,心下了然,便冲门外人道:“何事?”
音量不大,却丝毫不减地传入众人耳中,三人都听出了冷意以及隐约的不耐烦。
“宗主。”裴慕之施礼道:“御风堂的人传话,说是仙门百家已经结成了一支队伍,要前往蓬莱岛除魔,已经向咱们宗门发出了邀请,请宗主示下。”
另一边姬霄月也道:“族里也唤我回去,族老们说要加入讨伐队伍,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