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为了什么。”
郁姝垂眸抚了抚衣袖,“只是人懒怠了起来,不太想出门了。”
“明月。”
池青涯看着她,斟酌再三,道:“明年你就要及笄了。”
郁姝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他继续说道:“你觉得,咱们的亲事...”
“临溪。”
郁姝深呼吸一口气看他,认真道:“有些事,我不得不说清楚。”
池青涯心中一沉,他看着郁姝半晌,“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了。”
“近来东都在传霍小公子心悦你一事。”
“我早知道他心悦你了。”
“明月,那你呢?”
“你也是心悦他吗?”
池青涯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屋子里很安静。
良久,池青涯才听到少女轻柔且坚定的声音响起,“是。”
-
六月初了。
郁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心中感慨时间过得极快。
那一日池青涯来寻她,问她是不是心悦霍庭玉,她应了是,他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匆匆离开。
直到今日,郁姝再没有见过他了。
“姑娘,府上出事了。”
景春进了屋来。
郁姝转头看她,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景春抿抿嘴,没有说话。
“你们都下去罢。”
郁姝摆摆手,屏退了屋内的一干人。
她坐了下来,“现在可以说了?”
景春走近她,轻声道:“是大公子出了事。”
大哥?
郁姝突然想起那日在墨竹楼,那谈倾与同大哥牵手那一幕。
“出什么事了?”
“据说是有人瞧见大公子与那墨竹楼的名角儿倾与生在...在街角亲密无间,已经有人在传大公子是断袖了。”
“大老爷听闻了此事,震怒不已,命人去拿大公子归家,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拿得回来。”
“大夫人也气得吃不下饭,据说还砸了好几套瓷器。”
“此事被压了下去,府中知晓的人甚少,连老太爷与老夫人都不知道,都是瞒着的。”
景春说完,便恭敬的立在一旁。
郁姝闻言,幽幽叹了口气。
“大哥是长房嫡子,也是郁家长子,此事若是被祖父、祖母知晓了,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而且大哥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与旁的断袖一般自由。”
其实徐国的民风很是开明。
男女大防并不严谨,只要两人不是偷偷摸摸相约,都不会被人诟病的。
那街上一同游街的少男少女们也不少,人们瞧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断袖也是一样。
人们顶多议论两句,不会有铺天盖地的谩骂与鄙夷。
但郁明深不能成为断袖。
他是郁家嫡长子,要担起家族的门楣,要为郁家发扬光大。
他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是郁家的以后。
这厢。
墨竹楼的一处偏僻的院中。
郁明深红着眼看着那人,“你当真要放手?”
“云海,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谈倾与系好腰带,拂了拂鬓边散乱的墨发,“你我二人若再纠缠,怕是不会善终。”
“我不要善终。”
郁明深往前走了一步,一双通红的眼看着他。
话未尽。
屋子里响起少年清淡缥缈的叹气声。
第39章
天儿愈发炎热了。
郁姝整日呆在屋中,也不出门。
距霍庭玉离开郁家,还有半个月。
七月初他便要走了。
他在郁家这些个日子,二人都是十分默契装作不熟。
路过也只是礼貌颔首,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亦或是什么暧昧的神情来。
“姑娘,璨阳郡主来了。”
“嗯?”
郁姝正在修剪花枝,听了婢子来禀,有些意外。
她放下剪刀,问道:“人在何处?”
“在前院儿。”
郁姝踏进屋子的时候,少女背着手正看着屋子里墙上挂着的画。
她挑眉,福了福身,“见过郡主。”
时九璨转头看她,打量了她一会子,才道:“可大安了?”
郁姝微哂,她压根儿没受什么伤,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自是大安了。
“已无大碍了。多谢郡主关心。”
“谁关心你了。”
傲娇少女扬了扬下巴,“我只是看不惯你病恹恹的样子。”
郁姝蓦的想起婢子们的话来。
“那日在湖中,是璨阳郡主用尽全力将您圈在怀中的,若是不然,您定是会沉入湖底。”
回过神来,郁姝淡淡一笑,正经的行了个礼,“那日郡主的救命之恩,郁三没齿难忘。”
时九璨别扭的哼了一声,“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她为了救自己被牵连落了水,她自然是要救的,自己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