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遍布我马甲(82)
皇后以袖掩唇,眼珠转向婉贵妃方向,轻笑道:“这便是吾是皇后,而你是贵妃的原因了,何况——”
她微微瞥向皇帝方向,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何况陛下并不介意宫妃争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坐在皇帝下首的是南泽王,他面貌身形与皇帝极像,正巧也能看清荆缙的字,难免忍俊不禁:“这字与皇上幼时的字真是像极,还记得臣曾与陛下在书房一同习字,先皇问起,陛下却说字是臣写的,叫先皇好一顿训臣。”
皇帝捏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慢条斯理的道:“还有这回事?朕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南泽王一怔,笑了两声:“许是臣将梦当做了现实,时间太久,就记成了真的。”
皇帝点点头,手掌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倾向南泽王:“梦终究是梦,南泽王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
几个域外小国的使臣坐在南泽王之后,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锋,只一味附和皇帝,从一路见闻夸赞到皇宫的金碧辉煌,使得皇帝嘴边的笑就没停过。
皇帝高兴了,这绣星宫的其他人就也高兴了,一时间乐声四起、水袖飞舞,欢声笑语不断。
荆缙久等不到红胭所说的“事”,心下微松。
荆纩不太优雅的打了个酒嗝,微眯着双眼,忽的探头对荆缙道:“被父皇夸奖,你很高兴吧。”
荆缙真情实感的露出疑惑表情:“夸奖?”
被所有朝臣知道他的字写得不好是夸奖吗?
然而荆纩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坐回身子,依旧歪在椅背上,动作之大,还得了皇帝一眼,他这才有些不自在的端坐起来。
荆纵吃够了水果,将鱼肉全部推到一边,伸手去够酒壶,伺候他的宫女下意识的将酒壶夺走,小声道:“殿下,您现在还不能饮酒,酒水不好喝的。”
然而荆纵却知道这宫女根本不敢管自己,嘟囔一句“他们都能喝,凭什么吾不能喝”,就去伸手够,宫女苦着脸向后让,荆纵抓的火气,一撑桌子,直接将瓷碗扫了下去,瓷碗坠地,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惊得他旁边的荆缙都猛一扭头。
而南泽王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附近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皇帝则动作一顿,露出微醺神色的脸上,眼瞳在低垂的眼帘下睨向前者。
南泽王狠狠的瞪了一眼荆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使劲一砸玉瓷碟子,大声宣道:“吾将何在,还不随吾清君侧!”
刷刷拔刀之声顿时在宫内响起,坐在南泽王左侧的使臣顿时面色剧变,连忙躲避起来,朝臣亦是一片慌乱,谁也没想到南泽王胆大至此,竟公然在皇帝寿宴上造反!
荆缙第一时间没有想着躲避——反正这宫里此时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南泽王的人,他乱躲反倒不妙——而是抬头去找红胭,他心有预感,红胭所说就是南泽王之事。
然而他找了一圈,只看到几乎和檐墙融为一体的黑猫。
持刀的侍卫步步逼近,几个皇子坐立难安,而惹出事来的荆纵更是哭嚎起来,宫妃公主皆是花容失色,任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造反。
南泽王得意之色愈重,昂首挺胸道:“皇弟,自你即位以来,朝中尽是攀炎附势之臣,不知体恤百姓之苦,却知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父皇百年基业,险些就要葬送在你的手中!”
皇帝摇头叹气:“皇兄,朕给过你机会。”
南泽王瞪着眼睛,倏然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皇帝呼出一口长气,像是连最后的兄弟亲情也呼出体外,对着举刀的侍卫一招手:“速速擒下逆贼!”
南泽王从造反到被抓不过半盏茶功夫,被侍卫按在地上的时候,他满是不敢置信的望着居高临下的皇帝:“你早就知道!”
“可是——我那三千精兵呢!”
“朕看你是还在梦里!”皇帝嫌恶的撇过头,“将反贼压下去!”
南泽王却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叫兵卒装成百姓商人分批入京,他们明明都进来了的,可怎么就忽然之间都蒸发不见了?!
席间乐声早已停止,皇帝不满的瞥向那方:“瞧你们这点出息,还不收拾收拾继续!”
高楼之上,黑猫几步越过楼檐,跳上顶端,一双金瞳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红胭蹲身抚了抚它柔顺毛发,声音温婉:“也不枉费小梦在城门处查了那么多天,今夜才不至于生出意外。”
至于皇帝,他从始至终也只会知道,南泽王造反,偷运入京不足千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章
“快出来看看, 下雪了!”
一位妇人兴冲冲的打开门,拉着自家男人走到院子里,边伸手去接雪花, 边对他道:“都说若雪兆丰年,今年下雪这么早,是个好兆头,丫头肯定能早日怀上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