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饶哪有心情和母亲逗笑,急切抬袖去擦母亲唇边的血迹,对宋韫道:“太后,求你先让我娘看大夫吧!我娘最爱惜她的脸了!”
老鸨回头看了宋韫一眼,抛着媚眼笑道:“哎呀,原来是太后呀!好一个美人,我这辈子没见过比这更美的了……太后啊,你是许家亲戚,可也是国母,要主持公道啊!一点儿不关饶饶的事,那王八蛋的小鸟儿是我剁的,当场就喂狗了。丁点大的玩意,喂狗狗都嫌塞不了牙缝。”
狗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齐小狗忽然觉得一阵干呕,宋韫给他顺了顺后背。
“行凶的详情哀家等会再问你。你——”宋韫目光看向裴龙斩,“知道州牧府在哪吗?”
裴龙斩点头。
“送她去州牧府医治。告诉屈茂,就说是哀家的意思:要照顾好此人,有任何闪失,哀家唯他是问。”
裴龙斩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屈饶。屈饶热泪夺眶而出,抱着裴龙斩胳膊:“你快送我娘去找大夫!保护好她!等事情过去,我跟你回药王谷!”
裴龙斩眸色深了深,然后看了宋韫一眼,目光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宋韫向他颔首:“有哀家在,不会让旁人伤害屈饶。”他这才将刀背在背上,打横抱起老鸨,大步出门去了。
关起门来,两人一狗。
屈饶跪在地上,宋韫坐在上位圈椅里,齐胤也爬上另一把圈椅。
宋韫问:“你娘是在什么地方对许贞行凶的?”
许家守卫虽不像州牧府那样森严,也不可能随便让一个鸨母偷溜进来。
屈饶抬起头,眼睛已经肿的像桃子一样了。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是在天香院……就是我娘开的妓院。”
“许贞自己去的天香院?”
“当然了!”屈饶委屈中带着愤怒,“谁还能逼他不成!他路熟着呢!昨天我娘来州牧府说想我了,我就回家了。刚巧他夜里来的,我不愿意见他,就又回州牧府了。今天院的姐姐慌忙来告诉我,娘被许家的人抓走了,所以我过来要人。”
这番话倒是能和昨夜宋韫看见屈饶对应上了。
如此看来,许家长辈眼中芝兰玉树的好儿郎,实际是个品德败坏之人。明明第二日就要娶妻,当晚还去嫖/妓。
许思极力遮掩,不想宋韫知道他们已经抓了老鸨,应当是清楚儿子所作作为的,还想给他留着脸面。
“你娘行为该是为了你。你和许贞又是什么关系?”宋韫问。
屈饶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向来笑脸迎人的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早就不要脸了,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要说出来,还是觉得害臊。”
哪有那么多人是自甘堕落的,屈饶也是十几岁的少年,虽然行为孟浪,却极其孝顺。做屈茂义子,大概也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
宋韫也跟着叹气:“你方才管许思叫爹。难道是你和许贞私定过终身,但许家不认你这个男儿媳?”
屈饶苦笑着点头又摇头:“爹是亲爹。许贞确实是我第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猜猜这里面的关系,不是骨科;
感谢奶茶小可爱的灌溉,感谢从第一本书到现在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么么——
第49章
蒙骗 ◇
谁年轻时不上当受骗呢
屈饶的声音很轻, 却像平地炸了一个响雷,让人五脏六腑都猛震——
许贞是许思之子,屈饶又说许思是他的亲爹……那屈饶和许贞岂不是亲兄弟?
许家虽不算极显赫, 也是家底深厚的名门,怎会让儿子沦落风尘, 甚至兄弟之间……宋韫难以置信地看着屈饶。
屈饶抬起脸,眼睛红肿, 双颊亦是绯红。
“你生母是谁?许思他是知晓你身世的?”宋韫艰难问道。
屈饶垂眼, 神情落寞:“我的生母……许大人只有一位夫人, 没有纳妾通房,外边也没养人。半年前我刚和许贞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他儿子了。”
许思忠于妻子,意思就是说……许贞和屈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许思还对此知情!但许夫人先前却对屈饶极尽辱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韫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齐胤也从圈椅跳下。
屈饶十指紧紧抠在一起, 苦笑:“倒也没有真的那么乱来。我和许贞没有血缘关系。”
宋韫高悬的心这才放下, 长叹出一口气,抱着齐小狗坐回去,心里满是疑惑:“你也坐吧。既然说来话长,就慢慢说。”
屈饶站起, 犹豫着没有落座。宋韫道:“此处没有外人。既然你是许家血脉,我们也算表亲。亲戚之间,不必多礼。”
宋韫态度平易近人,语调柔和。屈饶这才不那么惶恐了, 坐下, 开始讲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