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也湿润了——穿来十几年,她虽然不爱说话,但程氏对她的关照一直不比秦祎少。
“没事没事,娘没事,娘就是舍不得你。”程氏哽咽着说道。
秦禛安慰道:“娘,不过是成亲而已,女儿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程氏摇摇头,松开秦禛,正色道:“你嫁过去就是昭王的人,总回家怎么成呢?绝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如果是别的姑娘,可能就听话了,但秦禛不是别人,而是一个没有被完全同化的现代人,即便嫁人了,也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她安慰程氏,“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程氏点点头,她家女儿虽然孤僻,但分寸一向拿捏得很好。
她起了身,“好了,你起来沐浴,有些事我还要交代交代你。”
“好。”秦禛知道程氏要说什么,但也没有阻止,作为儿女,适时地接受母亲的关爱和叮嘱是一种美德。
婢女们备好了热水,秦禛坐在大木桶里,一边沐浴,一边听程氏隐晦地解说那些不可描述之事……
开面、化妆、听训,再和姐妹、表姐妹们拉几句家常,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客人们吃完正席,迎亲的花轿就到了。
昭王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没有亲迎,替代他的是安顺郡王。
正主不到,拦轿门就没有意义了。
驱鬼、催妆、吃上轿饭等一系列仪式都做完,秦禛总算被秦祎背到了背上。
秦祎说道:“妹妹别怕,二哥会努力的,你且等着。”
“我确实不怕。”秦禛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母亲已经哭很多了,二哥千万别哭。”
她一直坚持习武,力量很大。
秦祎感觉内脏都被震动了,心里的几丝酸楚不翼而飞,心情好了许多。
秦禛道:“二哥放心,铺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家我也会经常回。”
秦祎摇摇头,“妹妹不必挂心,家里的事我会处理……”
“好吧。”秦禛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管了?”
秦祎:“……”
他是这个意思,但秦禛一说出来,怎么就觉得鼻头酸唧唧心里空唠唠的呢。
二房离二门很近,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秦禛上了轿。
在一片鞭炮声中,秦祎殷殷嘱咐道:“妹妹坐下就不要动了啊,平安稳当。”
“好。”秦禛不以为然,但暂时也依了他,从荷包里取出一块肉脯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昭王府在城东北,将军府在城东,直线距离不出三公里。
但花轿不能那么走,为讨个好彩头,像“千岁坊”等有寓意的地方都要绕行一番。
如此一来,路程就长了。
花轿晃晃悠悠,生生把秦禛晃困了,她到底调整了一下坐姿,上身靠着花轿的一侧内壁,腿蜷在椅子上,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砰!”
一声铳响惊醒了秦禛,她正要睁眼,就听“嘭嘭”两声,左右两侧轿窗木屑飞溅。
竟然是冲她来的。
“妹妹!”秦祎失声尖叫,跳下马,一个纵跃扑进了轿门。
“快出去!”秦禛一脚把他踹出去。
随即花轿直线落地,“咣”的一声砸在地上,她抓着轿帘,向外一扑,再一个翻滚……
就在这时,“砰砰砰!”又是三铳射来,花轿被打得开了花。
秦禛站起来,瞅准秦祎和琉璃的位置,一手抓上一个,朝马路边跑了过去。
有人喊道:“散开,隐蔽!”
轿夫和鼓乐人员四散逃逸。
安顺郡王和他的护卫们早在第一声铳响时,就不见了人影。
负责迎娶的人们训练有素,分成几组,朝火铳射来的方向蹿了过去。
秦禛带着秦祎、琉璃躲在一棵大槐树后,心有余悸地看着混乱的长街。
“妹妹,你没受伤吧。”秦祎担心地问道。
秦禛看了看双手,“我没有,你呢?”她踹的那一脚可不轻,摔到地上难免有磕碰伤。
秦祎伸出手看了看,“只是手掌破了点皮,不要紧。”
琉璃也道:“姑娘,婢子没事。”
“王妃不要紧吧。”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带着一干护卫跑了过来。
秦祎道:“李校尉,我妹妹不要紧,但这里不能久留,接下来怎么办?”
李准警惕地看看四周,“这个时候再找一顶花轿有点难,王妃不若乘车吧?”
“马车?”秦祎摇头,“这附近没有车马行。”迎亲的队伍一部分步行一部分骑马,就没有马车。
秦禛道:“我骑马。哥,你和琉璃把家里的下人拢一下,我们分头行动。”
秦祎抓住她的手,“不行,哥必须看到你安全。”
琉璃也道:“对,姑娘在哪儿婢子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