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两个女儿,大小姐白卿是嫡女,来了自然要住好院子,反正白桥也跟严家掰了,不必再捧。
“不过您放心,您的东西都好好地搬过去了,绝无疏漏。”小厮补充道。
月兰跺跺脚,都快气哭了。
之前白桥被严童推倒,白家就只想着用白桥的命来换好处,后来白桥活过来了,也连个道歉都没有,如今一个好些的院子都不让住了!
白桥倒是无所谓,虽说有些替原主心寒,但她在白家就跟出差公费住宾馆似的,好坏随缘。
她扬扬下巴示意对方带路,面色波澜不惊。
到了院门口,白桥看到自己的那盆薄荷,满意点头,可就在她要进去时,小厮突然拍了下脑袋。
“哦对了,小人差点儿忘了,信中还说三少爷也要一同来,让小姐提前有个准备。”
三少爷?
白桥面露茫然。
小说里原主是个炮灰,几乎没有介绍,这三少爷是什么人,他来江都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可她也不能问,偷偷瞟见月兰面上有几分喜色,便知非敌,安心进了新院子。
面积确实小了许多,但布局却同原先相差无几,她将书桌恢复成习惯的模样,又开始捣鼓那根长长的羽毛。
——她不会用毛笔,只能依照之前的记忆自制一根羽毛笔。
但其中一个流程是在高温煮透的沙子里完成的,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做这件事。
白桥把弄着羽毛发愁。
男主是来赈灾的,当务之急便是筹钱购粮,这是她自荐的最好机会。
奈何办法已经在脑子里了,偏偏写不出来,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啪!
某一瞬,羽毛被拍在桌上。
不行,不能再拖了。
白桥咬了咬牙,笨拙地捏住了一旁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空比划着,蠢蠢欲动。
“月兰,”她唤来自己的小丫鬟,头也不抬地道:“明日我要去粮油坊市转一转,你准备一下。”
男主要筹粮,必定会出现在粮油坊市,那她就来个守株待兔!
“啊,明日?”
谁知小丫鬟闻言愣了一下,踌躇道:“明日,三少爷不是要来吗?那可是小姐的亲兄长,定是来给小姐撑腰的,小姐不见见吗?”
白桥:“……”
白桥:“???”
本就蚯蚓爬似的笔画一偏,女孩儿猛地僵住。
亲兄长?!
那三少爷是原主的亲哥哥?!
原主竟然还有个亲哥哥?!
这消息太过突然,白桥愣了半晌,喃喃道:“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哥从天上来啊。”
无数念头如同特殊品种的马儿自脑中的草原上飞驰而过,其中一匹一骑绝尘:
——亲哥哥可不比白家其他人好糊弄,她不会掉马吧!
白桥失眠了。
她想了一晚上如何裹紧马甲的行动计划。
最后……
选择躺平。
*
雨下了一夜,昏昏沉沉的天色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白晓骑马赶了一宿的路,城门开启后第一个入城,草草换了身衣裳赶忙便找了过来。
熟悉的瘦弱身影正撑着伞在梧桐树下等着。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烫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
然后很快,被冰冷的雨水浇得冰凉。
“什,什么,失忆了?!”
青年一身白袍,立在梧桐树下,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桥完全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张了张嘴,突然有些难过。
她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至少在书里的世界,原主是个活生生的人。
“兄长见谅,我当时确实撞到了脑袋,所以……”
白桥当初没敢装失忆,因为知道原主在白家的艰难处境,怕白家人仗着她没有记忆哄骗她,如今却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
白晓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面色瞬间惨白,几乎要被没顶的愧疚窒息。
他和白桥生母早逝,他很早就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如今刚刚加冠便已能独当一面,就是希望能在白家有更大的话语权,护着白桥长大。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
青年捏紧了拳头,眼眶发红。
一旁,白桥看着白晓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装失忆然后逐渐疏远的计划,也太过于杀人诛心了。
要不……
把哥哥一起打包带走?
白晓不知道白桥脑子里正想着什么惊世骇俗的计划,他压抑着怒火,冲她伸出手,恨声道:“走,兄长带你去寻个公道,明日我们便回家,回吴郡。”
回吴郡?
白桥猛然从伤春悲秋里醒过神来。
那可不行!
女孩儿一把拽住白晓的衣角,“不是他们没告诉你,是我没说,月兰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