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我熬走了修仙界两代人(63)
“有本太子作证,朱小姐可放心?”
太子问道。
“那就多谢殿下了。”林忻答的毫无诚意。
程齐宽大衣袖下紧握的手掌松开,似乎是松了口气。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林忻开口,为了一举扳倒朱笠,她特意选一首高中时期记忆犹其深刻地诗。没错,杜甫的《登高》。
听罢,程齐满意的点头,开篇一句便刻画了一副悲凉清冷的场景,动静结合寓静于动,一个苦闷忧愁的诗人形象跃然纸上。如果后两句能保持水准的话,超越那首写景诗也未尝不可。
太子颔首,“善”
轻轻磕上双眼,一幅描画天地之一处的视野较窄的微观水墨画浮在眼前。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落叶萧萧而下,但江水汹涌滚滚而来。程齐颔首,这又是一首哲理诗,并且这首诗能与那首写春诗平分秋色。
太子睁眼,原本他并不看好林忻,认为她即使有点才气但也不该如此托大。但不知怎么的突然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要做这个证人。
不过幸好,这个美若天人的女子并没有让他失望。有他做主,这朱笠想来也不敢不认,事后再派人保护下这朱姓姑娘,也算是卖给她个人情。
太子信步走向脸色难看的朱笠。
正这时,一道深深的叹息从身后传来,林忻换上了一副极度悲凄的语气再度开口: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室内众人连同呼吸一滞,片刻,所有人身上都爬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太子的脚步一顿,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向那道纤细的身影。
那个美得不似凡间之人的女子依旧立在那,可是透过她的身影,太子少轩看见另一道,一个年近花甲两鬓斑白的身形。
那是一名年近六十的男子,穷困潦倒,骨瘦如柴,可是腰杆却挺的笔直。男子登高而望,少轩冷不防地和他对视。
少轩瞳孔一缩,呼吸一滞。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
透着漫长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携着一个世界,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孤苦和悲怆毫无保留的向他倾泄而来。
那人的目光复杂到几近支离破碎,他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愁绪万千、壮志未酬,读出了异乡漂泊、多病残生,忧国伤时。可是他读不出希望,哪怕是一丝。
少轩心头一阵悸痛,倒退两步。
林忻声音微颤,最后一句诗已然出口,“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在场众人再无一点声音。
即使如苏元安这样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此刻也能意识到这首诗的不凡。
许浩轩持杯的手僵在半空中,盯着林忻久久不语。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程齐眼神暗淡无光,只是喃喃的重复这两句诗。
“原来竟不是七言绝句,而是律诗。”朱笠看向林忻面容苦涩,随口一出便是千古绝唱,这样的人他竟然想夺她的诗,何其可笑。
太子回过神来,望向林忻的目光不再轻视,而是染上一丝意味不明的色彩。
“姑娘,这首诗不是你作的吧。”程齐问,在他看来这首诗透出的厚重感,完全不可能出自眼前这个不满二十的女子。
林忻吐出一口浊气,这首诗出口后她也生不起玩笑的心思,尊敬的答道:“出自先生之手。”
“先生何人?”
“杜甫。”
杜甫,字子美,号少陵野老,现实主义诗人,后世称其为,诗圣。
《登高》被誉为七律之冠,林忻还记得她高中第一次听到这诗时的感受。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她坐在后排杵着脑袋昏昏欲睡。然后她就听见了渚清沙白鸟飞回,听见了无边落木萧萧下,再到百年多病独登台。
后来过了很多年,到她大学结束迈入社会,她忘了许多事许多诗,可独独没有忘记这首。
年轻气盛壮志凌云,二十四岁望岳有感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绝代诗圣,却在暮年时写下了“百年多病独登台。”满腹才学,却壮志难酬。
忧国忧民,又空有一腔热血。眼睁睁的看着国破家亡,看着百姓流离失所。而自己拖着一副残躯行将就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忻眼前一阵发黑。
“杜甫。”朱笠喃喃低语,同时脑中又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人他同样没听过,不由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孤陋寡闻了?
程齐同样疑惑。
朱笠嘴唇发白,正欲开口,这时,一道慢悠悠地击掌声传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不疾不徐的下楼声。
“好一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试问这么一首诗传出去,天下还有哪个诗人敢不自量力,作七言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