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
“干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绝不可能的理由。
“你太重了,我的马承受不起。”
“我明明身轻如燕。”
关于我的陈述,他为了表示反驳,先是一个挑眉,这是在说:真的吗?然后突然揉了揉那个拉我上马的手臂,告诉我拉我上马让他的手臂受累。
Never say a woman is fat, thank her for the fattest time to give you life., you s** ** * *****!
汉语是一种迂回婉转的语言,我一般生气的时候都用其他的语言来骂人。当然面对阿昌阔尔王,我由于比较怂,只是在心里说了那些话,取而代之抓了一把周围树枝上的叶子扔到他身上表示我很愤怒,然后乖乖下马。
从一个会动的生物背上爬下来,我采取了一种极为保守的策略,即使阿昌阔尔王伸手护着我,我还是极为害怕。
“等等等等……别别别别……啊啊啊,啊已经下来了。”
雨后的树林泥土还是湿的,我的鞋刚刚落地就陷到了泥里,弄脏了鞋面。
“咦。”
我嫌弃地提着裙子抬了抬脚。
“矫情。”
阿昌阔尔王批评了我一句,然后蹲下要帮我抹掉鞋上的湿泥。
“哎,别别,不用不用,也没那么矫情。”我挡住他的手,神色有些尴尬,“总会沾上的,随它去吧。”
阿昌阔尔王听了我的话,起身牵起了他的马。然后我们一起走在树林里。
作为一场散步,它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没有目的地,就像我跟阿昌阔尔王一起共享的那些经历。
他挥动马鞭拦下张扬的树枝,体贴里面夹着这些许怒气,还有忧郁。
“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嫁人了?”
“不知道,到了年纪吧。”
“不是为了躲着我?”
“我以前不喜欢你哪一点?”
“我们北边人都粗鄙。”
他停下来,看着我,眼神中有的只是对这句话的否定和不在意,丝毫没有委屈。
“我以前很会以偏概全。”
阿昌阔尔王不是一个粗鄙的人,他的束口衣服,衣领袖口都一丝不苟。
“确实。”
他毫不推辞地收下了我对自己的评价,甚至有些激动。
“呀。”
你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让人觉得十分现实的一点,我这个可爱的公主会被吐到脸上唾沫星子,为了不冷场还要自己找话。
我看了看天,发现天上的云非常厚。
“这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怀柔,看那。”
他拿着马鞭指向两点钟的方向,那的树枝上停着一只鸟,脖子上一圈一圈的白色点点。
他告诉我:“珍珠鸠。”
不平常的阿昌阔尔王对平常的鸟儿很感兴趣,我却感受不到他的欣喜来自哪里。
“遍地都是这种鸟。”
“北方少见。”
他平静地把我的不理解解释给我听,然后我们朝着那只鸟的方向接着向前走。
在这片树林里追着珍珠鸠的脚步行走可不是个好主意,一不小心就容易寸步难行。
“我说的对吧,遍地都是这种鸟。”
他看着我,一脸平静,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们又接着随意挑了个方向行走。
散步可以没有目的地,可是终有起点和终点,雨后的树林,路旁的小花被雨打得都低着头。
“你带我出来一点打算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会摆个……花盘呢。”
“你都嫁人了还想着别的男人给你摆花盘?”
“知道我都嫁人了,你还乱来。”
“我是乱来,你怎么看着心情不错?”
他笑着看着我,我也平静地告诉他:
“因为从来没有男人带着我逃跑。”
可是阿昌阔尔王今天的所做也不是一场逃跑,他不是那个男人,我们也逃不出这座山。我们能做的,就像这个时代其他的人做的选择一样,不要开始妄想和开始放下。
“你新婚我还没有给你贺礼,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他也想了想,自己想出了一个答案。
“我给你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以前我忘了朋友的生日,送礼物的时候就是这么糊弄的。
看着我勉强的笑,阿昌阔尔王为自己辩解:
“不要瞧不起我的礼物,这可是阿昌阔尔王的承诺。”
鸟儿都为他应和,雨后树林中阿昌阔尔王的承诺。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很好。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好,可是后来出现了一只鸟,一只长着白色眉毛的蓝鸟。
阿昌阔尔王因为那只鸟感到很惊喜,我也是第一次见过那种鸟。他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那鸟在他离着人家还有八丈远的时候就飞到了另一个树枝上,他追了过去。我害怕和马一起留在凄凉的原地,于是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