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内没有空调,人又多,过道上都挤满了旅客, 小孩哭声, 大嗓门声, 咳嗽声,车厢内闹哄哄的。
等到入夜了, 才安静下来。
大家都睡得东倒西歪。
沈宴从他的行李包里拿了一件长袖衫出来,看到孟娇头歪在座椅背上,阖着眼皮, 眉头微蹙, 睡得极不安稳。
他刚往她身旁坐下,她就侧过身双手搂了过来, 抱住他的腰,眼皮睁不开, 脸就往他身上蹭。
她贴着他的胸口, 像只小猫一样,蹭到舒服的位置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不由笑笑。
看了眼周围的人似乎都睡了, 于是大胆地把手搂在她的肩膀上,收她入怀里, 将手里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头挨着她的头, 也阖上了眼眸。
第二天清晨,火车在源市到站。
两人下了火车后, 沈宴领她去自行车车托管处。
他的自行车托管在那里, 按天收费, 付过钱,就可以把车领回来。
天还没亮,从这里到百丈坳骑车差不多两个小时,她早已疲惫不堪。
回到沈宴家时,她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力地靠在墙上等他开门。
门被打开了,阿婆看到沈宴回来,面露喜色,又看一眼小狐狸精,脸色又暗下来。
孙子为了她一意孤行,这一走就好几天了没回家,阿婆心里对她那个恨,是只增不减,现在为了孙子也只能暂时接受。
“阿婆。”两人同时喊。
阿婆对孙子问:“阿宴,你吃过没?”
沈宴搂着孟娇的肩膀进了屋,笑着说:“还没,家里有菜吗?”
阿婆一听,心疼说:“我现在去给你煮点米饭。”
“阿婆,煮点米粥吧,娇娇坐了那么久的车,没什么胃口,米粥好消化一点。”沈宴看她在火车上没怎么吃饭。
阿婆一噎。
瞥了一眼恹恹欲睡的小狐狸精,默默地走进厨房,心想是为了孙子煮,可不是为她。
孟娇是累坏了。
也不别扭了,既然两人确定关系了,她就大大方方地进他的房间,坐下就倒了下去,舒服地喟叹声,“诶——”
沈宴把背包拿进来,看她一眼,笑了笑,“你脱鞋上床睡会吧。”
她累得有气无力,懒懒地说:“沈宴,我要去洗澡,昨天到现在没洗澡,很难受,澡房在哪,你带我去吧。”
“嗯。”他应了一声,见她没起来,就走到她面前,“不是要洗澡吗,起来吧。”
“你拉我。”她把手伸向他。
他笑笑,拉住了她的手。孟娇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他就倒了下去。
她眨眨眼,刚才她不是故意的,他怎么一拉就倒?
沈宴双臂支撑在她的身旁,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的睫毛像羽扇一样,投下了一片阴影,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小嘴轻启,很诱人。
他喉结滚动一下。
想亲了她一口。
蓦地,孟娇用手掌挡住他的脸,娇嗔道:“沈宴,你是故意的吧。”
他拿开她的手,亲了一口她的手背,低笑了声,“娇娇,你的力气真大,一拉我就没站稳了。”
她白了他一眼,如果她是小狐狸,那他肯定是大狐狸。
嫌弃说:“我没洗澡很臭,你也臭,别亲我。”
她可是爱干净的。
他微微一怔,她的身上明明很香,很好闻,不过倒是提醒了他,他可能身上臭了。
立刻起来,手穿过她的后背,扶她坐起来,“娇娇,你先洗漱,洗完我再去洗。”
“哦。”她从床上起来后,从行李包里拿了一套衣服,就跟着他出房门。
他家有单独的浴室。
不过也是大同小异,没有花洒,也没有自来水,都是要从井里打水放在大水缸里,储存起来再淋浴。
衣服和毛巾得挂竹竿上,香皂盒放地板的砖头上。
她寻思着怎么改造一下,毕竟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了,最好弄个浴缸,夏天还能这样简单冲洗一下,但冬天有了浴缸,泡澡会很舒服。
她洗澡后,顺便把衣服也洗了,走了出来,朝屋内喊:“沈宴,衣服晾哪?”
他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看她用两条毛巾包裹着头发,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手提着桶,出现在自己家里,有一瞬间的恍然。
以后她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了,心头很暖。
笑了笑,走了过去,接过她的水桶,一起走向天井。
“天井这里有根绳子,衣服晾在这里,夏天的话很快就能干了。”他边说边帮她把衣服拿出来晾,小小裤子,一件白色的小背心,不禁脸红。
回头看她一眼,她正坐藤椅上,弯腰低着头,把所有的发丝都垂了下来,用毛巾擦干,嘴里乖巧地应声,“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