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将军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生为中凉而战,皇上不可能利用我!”
“别自欺欺人了。”冥月飘然落地,抱肩斜倚树干,“皇上以你的家人为要挟,你还替他卖命?不如投靠我们九汐谷,谷主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你休想。”尹将军朝上船远处张望,“二皇子马上就到了,你们这些机关根本拦不住他们。”
“哦?那就请尹将军在这里看好了,二皇子能不能毫发无伤地出去。”冥月扔下尹将军,带人回谷。
九汐谷戒严。
内院,冷繁星为万俟邪输送灵力,等他醒来,“离渊,好些了吗?”
万俟邪调理内息,浑身舒畅,“本王已经好了。外面发生了何事?”他嗅到血腥味,蹙眉。
剑眉入鬓,他聚精会神,探查四周是否安全。
半晌,寒梅端汤而入,却忘了尹君川还跟在身后。
“摄……摄政王?”他惊叫。
寒梅端汤的手一颤,糟了,主子还没跟尹君川表露身份。
万俟邪瞥了她一眼,“冥月去哪了?”
寒梅将皇上准备攻打九汐谷的事情说了一遍。
冷繁星道:“离渊,这里不会有危险吧?”
“星儿,九汐谷不比你的鬼医谷差。”
冷繁星没去过鬼医谷,关于谁更厉害,她没资格下定论。
看离渊临危不乱,定然早有准备。
“寒梅,把汤端过来。”冷繁星道:“这是我让她熬的滋补汤,你先喝一点儿。外面的事情,再不济还有我处理,你的任务只有休息。”
“本王已经好了。”
“我是大夫,你是患者。患者必须听大夫的话,否则……否则我让你天天喝汤药。”冷繁星一板一眼,把汤端到他唇边。
万俟邪无奈,又是一饮而尽,骨汤鲜美,唇齿留香。
屋外风起,绿叶沙沙,万俟邪眸光锐利,冷声道:“寒梅,通知冥月,启用朱雀。”
朱雀是九汐谷内的杀阵,入者必死无疑。
寒梅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嘱咐尹君川,“呆这里,那也别去。”说完,她匆匆跑出找冥月。
尹君川回过神,心下已然生出百个疑问,欲说还休。
“很惊讶?”万俟邪似是不经意问话。
尹君川迟愣点头,“摄……摄政王,……”
“你叫本谷主什么?”
尹君川「哦」了一声,改口道:“师……父。”
“你是我第四个徒弟……”万俟邪摩挲碧玉扳指,“看在你比寒梅大的份上,做她三师兄。”
“可,寒梅说我还没通过九汐谷内部测试,算不上真正的九汐谷弟子。”
“她是谷主,我是谷主?”万俟邪单手支颐,“昨日,你的赤诚之心,为师都看在眼里,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真的吗?”尹君川高兴道:“师父,你跟平日,不,你跟传闻不太一样呢。”
“哪不一样?”
“您之前没这么话多。”尹君川直言不讳,勇气可嘉。
冷繁星掐自己才没笑出声。
万俟邪冷着脸,“还没拜师,你就嫌弃师父,……”
“不敢,师父,我什么时候行拜师礼?”
“等。”
“等什么时候?”
万俟邪闭口不言。
冷繁星招手,“离渊让你等,什么时候谷外太平了,你就可以行拜师礼了。”
解释完,冷繁星将没送出去的琉璃瓶放到桌上,“这回可以收礼了,算是师娘的见面礼。”
尹君川见万俟邪没不答应,忙不迭地揣进袖袋,“师娘,徒儿下次再送您礼物。”
万俟邪翻了个白眼。
尹君川补充道:“还有师父的份。”
他四岁时,父亲战死杀场,母亲忧伤过度,不久去世。
别人都是爹娘带大的,他却是祖父带大的。
如今多了师父和师娘,像是多了两位至亲,尹君川背过身,默默流泪。
此刻,窗外山水失了颜色,烈日灼灼隐入乌云,河水潋滟洗尽铅华……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把眼泪憋回去!”万俟邪下令。
“是——”尹君川带着哭腔,还抽泣两声。
冷繁星扯动嘴角,难怪尹将军疼爱尹君川,情有可原。
“君川,别哭了,再哭,你的师父头顶都要冒青烟啦。”冷繁星双手托腮,笑眯眯道。
尹君川果然揩干泪珠,“我没哭,我就是感动。”
“好了,以后呢,九汐谷是你的家,摄政王府也是你的家。”
万俟邪盯着冷繁星,她安慰别人都是温声细语,唯独他是个例外。
他侧头,九汐江此刻都成红水河了吧?
上一次这幅光景还是十年前,云都大陆小势力积聚,联手攻打九汐谷。
他清楚记得,那时九汐谷刚建成不到一年,他行踪暴露,被人围攻九汐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