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戴义,也笑眯眯地接了不少。
十月底,冯婧顺利地嫁入了温家,因她名声好,虽家底差些,可有崔家给她撑腰,又添了不少嫁妆,一时间教人看的眼红。
回门那日,她的母亲弟妹也都到了京城,冯婧哭红了眼,为此更感谢崔家了。
成婚后的温大老爷明显也是喜爱她的,又念她年纪比自己小,凡事迁就着,不过年底,便查出了有孕。
是个有福气的,已经回到广宗的三太太回信道。
她在冯婧回门后便离开了,崔家的事儿一时间又落到了崔九贞身上,好在一切井然有序,她也能忙的过来。
春闱时,谢丕下场,又经历过殿试,得皇帝钦点探花郎,父子鼎甲,一时成为朝中美谈。
打马游街这日,崔九贞趴在酒楼的凭栏上,朝谢丕掷了朵红花,被他稳稳接住,戴在了胸前。
这一举动,令得京中少女又是一番春心萌动,后头如何送上门暂且不提。
在谢丕进了翰林院做编修后,崔恂便递了辞官折子。
对于他辞官,朝中人多有惊讶,不过想到什么,却是没有多劝,倒是皇帝,挽留无果,见他执意如此便允了。
下朝后,皇帝在东暖阁内突地呕血,此事虽隐瞒下来,却还是有人知晓了一二。
至此,众臣恳请皇帝保重龙体,暂且休朝,可就皇帝的性子,又如何肯停下来?
他不仅没停,反而更加励精图治,不仅借崔家的手收拾了顿张家,还将刚入翰林院不久的谢丕升为修撰。
这的升官速度,着实教人眼红,偏偏又说不得什么,毕竟谢丕的能力和才学摆在那里,也足以教人信服。
斜阳西下,谢丕戴乌纱帽,穿大红圆领,胸前缀鹭鸶方补,正一步步地朝崔九贞走来。
院子里种了桃花,正是四月芳菲时,抬眼间,公子如玉世无双。
花树下,坐在竹椅上的孩童手里正摇着拨浪鼓,一阵一阵响着,崔九贞握住他的手,目光却是看向已经到了跟前的人。
这几步,仿佛从当初的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那一把腰也亦如初见。
“回来了?”她轻笑,眼中好似盛满了桃花,盈盈如水。
谢丕温柔地看着她,与她一同握住竹椅上孩童的小手。
“嗯,回来了!”
【全文完】
第484章 番外
弘治十八年六月,皇帝病危,药石无医。
拖了几日,弥留之际他召来了三公接受顾命,传位于太子,命他们好生辅佐。
谢迁,李东阳,刘健受命,脸上尽是悲色。
最后,皇帝看着已是少年的太子,眼中不舍。
他嘱咐太子一定要任用贤臣,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个什么样,在治国之道上,确实更为需要贤臣辅佐。
而他,便只能将他托付给谢迁他们了。
挥退其他人,皇帝撑着口气,拉着太子的手,“朕有件事不得不做,你是朕的儿子,朕只希望你好,但皇后是朕的妻子,也是你的母亲,无论她做了什么,一定要善待她,孝顺她。”
太子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父皇?”
皇帝颤颤巍巍地抚着他的头,“太子……这是身为父亲唯一的……请求,一定要善待她。”
太子咬牙,他想走,他想去印证自己的猜测,可皇帝却死死地拉住他。
“太子,从明日起,你就是皇帝……不可再、再任性,父亲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喘了口气,眼中溢出泪来,“朕的儿子,长大了啊……”
又是欣慰,又是不舍,甚至带了点自豪,皇帝终究闭上了眼。
太子颤着双手,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扯下,乾清宫的太监立即跪了一地。
“皇帝驾崩——”
戴义伏地痛哭。
话音传到外头,众臣伏地,哀声传至皇城内外。
丧钟响后,城中已挂满了白幡。
宫里,太子疾步回到东宫,寻了几处,终于在一处殿内找到了已倒在地上的身影。
他颤了颤手将人扶起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枯坐到晚上,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白绸绣鞋。
楞楞地抬起头,看到了蹲在他面前的人,干裂的唇微动。
“……姐、姐……”
崔九贞抚上他的脸颊,抹去他落下的泪珠,“想哭便哭吧!但,仅此一次。”
“我只是,只是想留住她而已,明明什么也不会碍着他们。”他红着眼,泪如雨下。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曾有,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手掌里,一滴滴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浸湿了衣袖。
崔九贞陪了他一夜,直到天命,他才肯放下郑氏的尸首,让人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