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362)
叶一柏匆匆从二楼外科病房下来,他刚刚在和外科的护士们对接新住院病人的事,站在楼梯口,听着不远处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沉默着低头站了许久。
很快,赵云生的同事到了,还有他的岳父岳母,他岳母是被岳父推过来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宽大裤腿里下肢纤细得可怕,明显是萎缩了的。
灵车在济合保安的引导下停在了侧门口,两个黑衣黑裤戴着口罩的人快速从门口走进来,一张蒙着白布的床很快从1014被推出。
救护中心里能站起来的人都站了起来,有些人低垂着头,有些人则目送着推床离开。
叶一柏看着那个叫春儿的小姑娘由她奶奶拉着跟在那张白色的推床后,她奶奶不停地在跟小姑娘说,“春儿,你以后就没爸爸了。”
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显然还不明白死亡究竟代表着什么,她哭着,但面上却还有一丝茫然和懵懂。
许是走得太快,小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就和叶一柏第一次见到她时候一样,摔倒在他面前不远处。
叶一柏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拍拍她的膝盖,他右手略过小姑娘的裤兜,悄悄往里面塞了点东西,“以后,要坚强,要健康,要好好生活。”
春儿下意识要去掏裤兜里的东西,却被叶一柏轻轻挡住,“回去再看,医生哥哥送你的礼物。”
赵云生的母亲已经连忙拉来孙女,她对着叶一柏点点头,拉着孙女快速离开。
等到赵家人的身影消失在济合门口,劳拉走到叶一柏身旁,“叶医生,肯恩的X光片结果出来了,他的家人在办公室等您。”
叶一柏轻轻吐出一口气,“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生命很重,又很轻,有一个人悄悄离开,但白大褂们的生活和工作还要继续。
“医生。”
“叶医生。”
叶一柏走进办公室,庞德和沈娜就赶忙迎了上来,他们有些紧张地将手里的片子递给叶一柏。
叶医生接过庞德手里的X光片,走到观片灯前,打开,将片子贴在上面。
“两位请看,这两张片子分别是小肯恩吸气和发音时喉部的状态,这是声带。”叶一柏指了指片子里喉部中间两块白色的部分说道。
“我们正常的人体声带外展内收,气道分别呈八字和一字,会随着吸气和发音有所变化,但是您看肯特的这一侧声带,吸气发音,它的位置都没有发生变化。”
庞德和沈娜闻言,立刻围了上来,仔细观察叶一柏所指的地方。
“这两张片子结合着看,这一部分,是不是一直没有变化,正常人,吸气声带打开,发音声带闭合。”
“对对对,这一块,没动,一直是这个位置,你看,庞德,是不是。”
“没错,所以是声带的原因是吗?可以治疗吗?”庞德和沈娜激动地握着手,看向叶一柏的目光热烈得惊人。
叶医生斟酌了一下语句,“小肯恩的病是由神经鞘瘤压迫引起的右侧喉返神经麻痹伴有声带外展。”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肯恩喉部神经鞘长了一颗瘤,神经鞘瘤大都都是良性的,但是它的存在使得肯恩的喉部神经功能受损,喉部神经不能很好地将大脑信息传递给声带,造成了声带外展。”
庞德和沈娜努力理解着叶一柏的话,“那……医生,能治吗?”沈娜紧张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能,神经鞘瘤只能切除,瘤切除后我们看一下神经的受损程度,如果神经受损不严重,我们预估可以自然恢复,那么就只切除神经鞘瘤,但如果神经受损严重,那我就会分离舌下神经袢,将它的近端缝合在喉返神经的远端残端上。”
叶一柏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两根绳子,对庞德和沈娜解释道:“就像这样,它原来是这么走的,从喉返到舌下,但是因为这里长了个瘤,我把它切掉,直接把这两端缝起来,理论上信息传导就通畅了。”
沈娜和庞德连连点头,这位年轻的华人医生讲的非常通俗易懂,他们都听得很清楚。
“但是手术都是有风险的,神经鞘很细,直接约莫只有零点几毫米,我们现有的最大的手术放大镜可以放大到八倍,也就是三四毫米左右,因此这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手术。手术中使得神经二次受损,甚至动到了其他神经引发其他后遗症,或者使声带麻痹的状况更加严重,这都是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想你们必须充分考虑到手术风险。”叶一柏道。
庞德夫妇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下来,零点几毫米的精细手术,他们想想就知道手术难度很大,现在至少还可以讲话,万一手术出了差错,可能连说话都说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