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95)
上首皇帝淡淡开口,“对御史与各位臣工所言,你作何解释?”
薛瑜团团一礼,一脸无辜,“臣初入朝中,还须诸公教我,怎会目无君上、以身试法?许是有些误会在其中吧?”
“什么误会,你分明是有意折磨!”
薛瑜回头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并不生气,取出怀里准备好的一沓记录,分发给旁边众人,“臣虽年少,却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昨日我见各位同僚皆为账目苦恼,一看之下发现部分同僚所为甚少,经过友好商谈,他们自愿留下完成与他人同样多少的任务,又怎会是折磨?”
纸上一列列写明了某某人某日做了多少事务,虽然站出来发言的公卿大多不懂度支,但前面别人、包括只上衙半天的三皇子都起码整理了一个月的单册账目,到最后几列轮到他们熟悉的名字时背后却跟着几天账目以及十卷账目表格绘制,对比过于清晰明了,不少人的脸腾地红了。
三皇子说的“所为甚少”与“自愿留下”怕都是为全他们脸面遮掩,这些混账分明是半点事都懒得做!
一者为他们保全颜面,一者要他们丢脸,心头的衡量立时有了偏向。
见他们神色变了,薛瑜继续道,“为慰劳各位同僚劳苦,我专程出钱请度支整部用了小食,昨日亦陪同僚们忙碌到宫门下钥。只是有部分同僚干劲十足,想要多做一些,完成足够事务再走,勤勉之举颇令人感动,我便求了陛下赐他们在宫中留宿一夜。许是因为小厮或是他人误传,才会有所谓关押之事。各位同僚的父母爱子之心我深深了解,但误会还是要解开的不是吗?”
薛瑜再次施了一礼,“若是诸公因此受惊,小子在此赔不是了。”
有人羞愧于自家子侄丢人不再多言,也有人觉得薛瑜巧舌如簧,怒气冲冲道,“那就是确有留人强逼之事?”
薛瑜笑了笑,“我与同僚所做之事相同,所领俸禄大抵也对得起料理的事务,若您……”
话没说完,跪在场中被世家鼓动着出来说话的一个御史看完了过于明显的工作量对比,突然叩首,“陛下,国有硕鼠,蛀虫祸国万万不可啊!”
这下,不仅是牵扯进来的官员们惊了,旁边看戏的官员们也一个激灵。谁家没几个塞进朝中的纨绔?真叫御史闹起来,让皇帝抓住动了真格的,可就不是打打嘴仗就能解决的了!况且,就算躲过皇帝的深查,真让纨绔们不做官了,他们难不成还能真的全部辞官?
瞬间,还在生气的忍了下去,还想继续阻止三皇子做事的也闭了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三殿下说得对啊!”
薛瑜又是一番“小子无知”的道歉,殿内一时其乐融融。
因着她的确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见她道歉态度诚恳,有人心中嘀咕:没准真是度支部那群兔崽子们做得太过火,让不懂官场的三皇子产生了误会。没看三皇子自己也做了那么多的事吗?三皇子出身林家,总不会真对关乎自己母族的利益下手。
林妃娘娘的那位堂弟不也是靠着家族被推官进了朝中混吃等死吗?
皇帝在上首看了一场闹剧,清了清嗓子,“虽是好心,但惊到朝中公卿便是你的不是。罚你禁足宫内五日,闭门思过。”薛瑜乖巧应下。
皇帝表了态,该罚的也罚了,说到底是自家子侄丢人现眼,朝中众人也不再咬着不放,各自下朝后派人去领了自家子侄回来狠狠训斥一遍,也就作罢。
训斥的内容大同小异,总不过是“你们偷懒也得有个限度”,被压迫的纨绔们有苦难言,再要辩驳就被扣了零花钱,想辞官不去也被骂了回去,只能乖乖听话。
唯一一个没人来领的韩员外郎痛苦地画完一天格子下衙,出门直奔韩尚书令府上,委屈至极地想求这位远房叔祖父为他出头,然而连门房都没进,就被挡在了外面。回去寻父亲说起时,被他爹吊着揍了一顿,“谁让你去找尚书令的?!”
他这才知道,家族里成天挂在嘴边夸口的韩尚书令虽出身韩家,但已多年不管家族事,求上门完全是自讨苦吃。
早朝的一场大戏很快传遍了各部,没两天,尚书和各处衙门主官突然发现,下属的纨绔们不知怎的转了性,派下去的活也肯做了,博戏更是不玩了,一时竟是风气转好。再一深究,源头却在三皇子闹出的那场风波。
主官们私下里感慨:这位殿下直是直了些,但也不算坏事。
跳出来一下立刻被塞回宫里护着的薛瑜身上挂上了“见不得懒人”和“有些傻气”的定语,纨绔们只是被折腾了,以为要被开刀放血才急急跳出来的世家豪族未伤及半分,又得了赔礼道歉,自然没有再在意这些小事,全然忘记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