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934)
一部分人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准备让夫人上钟宅用讨好钟南嘉来交好新贵,一部分人则动了另外的脑筋。
太子宫中空虚,到现在还没娶亲,虽有红颜在侧,要么是身份低微,要么是抛头露面南征北战的女将,都不合适,如今眼看着前方夫人母族起来了,那位方二娘子,倒是够资格做个侧妃。
打着请太子娶亲的旗号,既能卖个好处给新贵,又能顺势推一把自家女儿,这笔买卖划算得不得了。
外面的诸多盘算暂时还没有形成明确的提议,宫中,薛瑜没有立刻召见方锦湖。他在外多时,好不容易回来,过不了几天又要派他出去,总该和钟南嘉见一面歇歇。
但她刚批复完梁州的堤坝和兴建水力机械的汇报,就听见门外的请示。
“殿下,方女史回来了。”
薛瑜一愣,“传。”
方锦湖一袭近日安阳城中时兴的浅碧裙子,腰间正红腰带十分抢眼,换做旁人怕是压不住这红配绿的大俗艳丽配色,放到他身上,却是艳丽得刚刚好。薛瑜注意到方锦湖卸去了妆容,早上上朝时他遮了肤色还没那么显眼,如今一看,雪白的皮肤上眼下两个黑眼圈格外明显。
多日不见,想也知道这是赶路赶出来的疲惫。薛瑜差点被他这个熊猫扮相逗笑了,“怎么不去歇会?”
“臣是殿下的人,回来自然要第一时间拜见殿下。”方锦湖走到近前,挽起衣袖为她磨墨,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只换个衣服的功夫,东城最出名的媒人都来了。再留在府中,媒人就要把我吃了,殿下怎么赔一个我?”
薛瑜停住笔,偏头看着他,不由得想起皇帝当时对她说的话。
“七月初三算出来是个好日子,孤请人上门提亲,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平淡极了,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类似“今天吃鱼肉”的话。
方锦湖向来握刀极稳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砚台被不小心打落,泼了他一身的墨汁。
他恍若未觉,定定看着薛瑜。
薛瑜被他脸上像在做梦一样的神色逗笑了,“不愿意?不愿意也别糟蹋我的好墨。”
“我、臣、我没……”
方锦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听薛瑜继续道,“我缺一个太子妃,放心,只是名义上的。方钟两个身份分开,我不会限制你,结亲后你不必留在京中,可以尽情纵横沙场。不想回来应付旁人的话,‘病死’脱身也没什么。我从未想过让你以色侍人,你是我的将军,不该囿于宫中。”
少女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刹那间撕破了所有的美梦。
但他早知道的,不是吗?
方锦湖心底翻涌着一些暗沉沉的东西,他看着少女的浅浅笑容,明亮的眼瞳里倒映着狼狈的他。
“殿下觉得这样好吗?”
方锦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薛瑜怔了一下。这个话题,在东荆时,方锦湖离开前她就提过一次,方锦湖没道理再问第二遍。
他如今手握一军,正式站上了舞台,想要的答案,是好,还是不好?
他身上萦绕的气势阴郁得骇人,眼圈却红了起来,像刚被欺负过的委屈小狗。
薛瑜实事求是地回答他,“我考虑公开性别,这样一来,你入宫就会很难做,再改换身份,太引人注意,不如从一开始做好准备。你不会喜欢困在宫中的。”
“好。”方锦湖刚进门时的笑意全部敛去了,他点了点头,听上去像是应诺,但失去血色的脸证明着他的心绪并不平静。他胡乱施礼告退,向外走去,薛瑜叫住他,“墨条呢?”
方锦湖摊开手心,低头看到墨条不知何时被自己捏成了两段,蹭了满手的脏污。
像是在薛瑜平静又坦诚的直白心思里,他生出的肮脏贪婪渴望。
他几乎是仓皇地后退了几步,明明是运动健将,却差点把自己原地绊倒摔在地上。方锦湖趔趄了一下,扶着桌子站稳,松开手,啪地将断开的墨条放在了书案上。
薛瑜看着他放下墨条就匆匆离开的背影,发髻上那支便宜的木簪探出一弯月牙,下意识略起身的身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直冷静面对方锦湖的脸色显出疲惫,胸口有些发闷,她将脸埋在手心,深深叹了口气。
她不傻,看得出方锦湖的伤心。权力是个好东西,皇权极大地助长了控制欲和占有欲,她不是不能养一只全心全意属于自己的小宠物,有着漂亮面孔,甜言蜜语,讨好卖乖,满足她的需求。
就像历史上曾有的男宠妃嫔,金丝笼中的雀鸟。
但方锦湖不该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