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518)
他一本正经的态度,倒让薛瑜反思起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碑文夸是夸了,但也按她的要求写清楚了所有人的贡献,她因为写文章头秃把事情丢给了别人去办,人家写出来了她还要挑刺,也太讨人厌了吧?写都写了,再去改反倒兴师动众,不如……就这样吧。
薛瑜顿了片刻,找到了新的话题,迅速将这个问题岔开,“乐山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明日就能不靠搀扶,等过几天正好养好了随我上路。明日看过县学的事,你也要回家探亲了吧?”
谁也没有戳破她这个生硬的转折,扶着江乐山的乔县令在话题开始后,借县里还有杂事要处理,向薛瑜告退,江乐山借着旁边侍卫的力道站稳,抚了抚胸口,笑道,“是啊,劫后余生,自然是要回家让阿娘看看好安心的。”
春天的微风温柔,拂过人们脸颊,江乐山偏头回望来处,开启另一边城门的声音吱呀呀传出很远。
他道:“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臣那时起不来身,都想好了若死在城中,该托谁为我传出遗书。如今劫后余生,每日梦醒还如坠梦中,甚至想去改个名字,好让鬼差勾走了一次魂魄,留下新的我。”
“你竟也信这些。”薛瑜一时失笑,“想改成什么名字?”
名字大多来自长辈赐予,不过江乐山能改名换姓一次,再改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改善为鸣,鸣水的鸣。”江乐山笑意舒展,“以后兴许还能有人记得,我从鸣水而来呢。”
薛瑜早就知晓,江乐山,字乐山,名善,而这个善字,代表的其实是他生父的姓氏单。这是仇恨,也是提醒。没想到遇到鸣水疫病,竟能让他生出改名的念头。
……等等。
薛瑜心中微动,问道,“如今一切重回正轨,我不禁会想,若当初没有及时封城,或是疫病没有控制住,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江乐山笑容淡了些,轻叹一声,“约莫会绝望吧。有时候不到绝境,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臣很庆幸,疫病出现前一段时间,阿娘随着后父去附近村中寻新的猪崽,一直住在村里猪舍那边,不在城中。臣年纪尚轻,病了也好恢复,她却不一样。”
“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薛瑜眼看他情绪低落下来,连忙打断。
江乐山的忧郁只出现了一瞬,话题很快跑到了即将开学的县学上面,夸奖乔县令的稳重和学官们的聪明,一字一句都是对鸣水的蓝图描画。
薛瑜听着他的声音,思绪却飘远了。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原书中攻打黎国后不久,书中的方锦湖手下多了一员能人。他名为李鸣,容颜尽毁,精于计算,在大军出征的粮草兵械调动上,是一名几近完美的后勤官。只是名声不太好,对士族敌意很重,借着从军时留下的信任,不打仗的时候就职大理寺,插手过许多士族案件,在审讯时是一等一的酷吏。
江乐山的母亲,正是姓李。
薛瑜猜不到被封城后死亡殆尽的整座城池里,江乐山会是如何活下来的,也无法证明书中李鸣就是他。但以江乐山处理内政的能力,在书中方锦湖上位后需要人才的情况下销声匿迹,其实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手段残酷的审讯者与复仇者,与现在站在她面前,虽然病怏怏但眼睛明亮,充满欣欣向荣期待的江乐山,若非名姓上的相似,薛瑜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处。
比起受尽痛苦,还是在阳光下行走更快乐吧?
江乐山注意到薛瑜有些奇怪的眼神,一时间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母亲的眼睛,他很快把这个大逆不道的联想按了下去,对薛瑜施礼,“臣便送到这里。祝殿下回京,一路平安。”
薛瑜回了一礼,“过几天,本王回来带你去东荆。”
江乐山单手扶住城墙的墙面,笑起来。旁边跟了一路的秦思也施礼告别,与江乐山不同,秦思则是被冯医正和瓶瓶罐罐们留下了。等完全收拾好培养瓶,他才能带着太医署调出来的医师,和用完的书籍药材套车返回。
不过与他挑破了秘密后,薛瑜面对已经扛上侍卫马背的十几个药包包袱,总觉得秦思跟不跟她一起回去也没差。
太平道的消息还没有传入城中,之前考虑到疫病也可以控制这个消息,会让人绝望,薛瑜也就一直压住没放出来。有了治愈的前提印象在,等百姓各自归家,比起恐惧,大概更多的会是对太平道搞事的恨意。
这也是薛瑜希望看到的。
而在鸣水城开放后,迎来种种打探时,经历过疫病锻炼的成熟医师们会是最佳选择,不管是宣扬新的疫病防治方案,还是预防还有人要坑鸣水,都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