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309)
方锦湖只端了一碗,拿小勺喂给钟三娘喝。过程并不顺利,钟三娘抗拒中洒了不少,一碗汤磕磕绊绊喝完,他身上已经全是姜味。
许是身体弱,出门已经消耗了钟三娘太多精力,喝完没多久,她就靠在炉火附近睡了过去。方锦湖小心抽身出来,将怀里包好的发还的一部分证据放上几案,用气声问道,“殿下不想问问没有钟家帮忙,这场官司如何赢的么?”
薛瑜原本的确不想问细节,看在已经赢了的份上,怎么做的细节她没必要了解。但看着方锦湖笑盈盈的眼,凤眼微挑,浅琥珀色的眼瞳被烛火映出盈盈金光,像一只艰辛偷到了鸡回来表功的狐狸,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如何赢的?大概是大理寺卿伸张正义?”
“殿下坐过来奴便告诉殿下。”
薛瑜一顿,去拿姜汤碗的手转了个方向,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布包,“我自己看就是。”
方锦湖把证据们保存得很好,口供全部留在了大理寺,剩下的是药方、嫁妆单子和崔如许的信笺与印章对照拓本,薛瑜只见过药方,看到另外两项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万两的妆奁原本并不出彩,但在前面已经有许多之后,还有一万两银子压箱就很阔气了,钟氏二房这样的陪嫁看起来简直是在掏空家底。另外,崔如许居然曾经做过钟家养子?
有这样的背景,为什么钟三娘还会走到疯癫的这一步?
发现一个疑点后,再回头审视其他就很容易发现不对。薛瑜很快想起如春楼里那个癞头五,他做出来的路引看上去也是旧物,能做旧一张纸,仿冒一个路引,做其他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薛瑜:“这封信是假的吧?”或许崔如许真的曾经是钟许,但他并没有看顾钟三娘的意思。这封出头的信,大概率是伪造。一封信从齐国传到黎国,来回一个多月都算是少的,加上派人寻觅和确认情报的时间,按时间算,除非方锦湖很久之前就送了信出去联系到崔如许要求他代母义绝。
“啊。”方锦湖掩口笑了一声,“殿下聪慧。”
进了车厢一会,站在外面时满脸的苍白变了颜色,他双颊浮着病态的潮红,苍白的唇色让他的双眼显得十分明亮,“猜猜看,这里有多少是真的?”
疯子。
薛瑜面无表情地拉开他压住证据的手,她现在连崔如许曾是钟许也不能肯定了。伪造邻国高层信件,伪造印章,伪造关系,靠欺骗骗到了成功,方锦湖完全是在走钢丝。
她现在知道方锦湖为什么要接触钟家了。恐怕不是为了脱离方家之后找个去处,而是骗钟家人来当工具人,套来了印章拓本对比和鸿胪寺的消息。
“只要黎国来人,你的把戏就会被拆穿。”这是最低级的骗术,不过是仗着信息流通不便罢了。
方锦湖却不在乎,“黎国那般局势,崔家无人可脱身。也无人会因此事询问。”
薛瑜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按照她现在还记得的原剧情,崔家直到黎国覆灭都没有使节踏入齐国一次。况且这样的事情,若崔如许真的是在意钟三娘的养兄,他不问已经是宽宏大量,哪会有不长眼的凑上去专门提问?
薛瑜:“这张多了一万两和最后话的嫁妆单子,也是你伪造的?”
“十几年都抛在了方家,要些补偿总不过分。”方锦湖嗔她一眼,“让方大花销,我要犯恶心的。”
这就是承认了。
薛瑜之前在造纸工坊里和老师傅交谈时认得了许多纸张,被老师傅珍之重之拿出来的藤纸与伪造的红纸有些相似,再联系一下老师傅说过的有玉版藤纸如今锁在王谢两家库房不外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怕是方锦湖什么时候从谢宴清两人手上忽悠来了纸有备无患,刚好找到机会使用。
方锦湖支着头,“幼时钟夫人说过一个趣事,她出嫁时钟家新造出一种纸,花纹特殊,但是不易成功,那年只制出两方,全为她染色做了嫁妆单子。技艺当时也不够好,她嫁人没多久就开始褪色返白,害得她每天都要拿胭脂水扫上去补色。后来二房败落,庄园匠人流落在外,几年后一种新纸出现,却因为纸质粗糙并不引人喜欢。”
仔细摸索,褪色的那张嫁妆单子边缘的确有反复晕染过的痕迹。随着他的叙述,薛瑜仿佛看到了初嫁人的少女因纸张褪色苦恼,背着人挑灯拿胭脂水补色的娇俏模样。
“……无论如何,这个办法太冒险了。”薛瑜从想象里回神,严肃道,“钟家已经盯上了你,你又招惹了崔氏,四处招摇撞骗,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你在给我找麻烦,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