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被我骗了心以后(5)
却是宁楚珩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商议五鼎山剿匪之事。
天色逐渐暗沉,石兰点了烛台,姜定蓉推了窗,饶有兴趣坐在窗边瞧着外头的景色。
中原小县与北楚大有不同,夜中天空还飞舞着着细棉似的雪花。
和北楚的刀子雪不同,这边的雪花都温柔腼腆。
白日里没有功夫去欣赏,这会儿姜定蓉生出兴趣,伸出手探出窗外,风里刮着雪花,轻飘飘落在她洁白的掌心,转眼融化,就留下一手的湿润。
雪融在手中,没有几分冷意,就这股子风,吹得人骨缝生疼。
姜定蓉收回手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敲门的是宁楚珩的亲兵,人也没敢进来,在门口匆匆说了句大人请陶姑娘去一趟,有事相商。
相商?能与她相商的定然不是剿匪一事。宁楚珩想要剿匪那就要留在群陵县,不多不少,短则几日长则十天,那他这是要准备打发她了?
掌心的湿润才被暖热,姜定蓉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拭,已然想好。
或许是个机会。
让石兰留下,姜定蓉准备一个人去。她起身才走出两步,脚下一转,却是将榻上明显属于男人的玄色斗篷抖开,披在身上。
夜幕下的客栈连廊墙壁点了烛台,风雪夜里还有旅人夹带一身寒气而来,一楼大堂吵杂,姜定蓉下了一层楼梯,视线下垂随意扫过堂下,就认出有一二士兵混在其中。
她收回视线,按照亲兵口中的房号敲了敲。
姜定蓉敲门,只不疾不徐轻敲两下。收回手时,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进。”
姜定蓉一面推门,一面心中想着,再听一次,他的声音还是好听得让人心动,若是有一日同帐,帐中他的声音,或许就能使人愉悦不少。
心下想的是不可言说之事,可表面上,姜定蓉却是微微含着下颌,脚步轻碎,提裙迈过门槛,犹豫中只半掩着门,下垂的视线,赫然是一个矜持内敛而规矩的闺秀。
姜定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眼眸在直视他人时,会无形中暴露她的凛冽。一个闺秀,若是拥有锐利的眼神,多少不太合适。
她自己做了计划,便是要执行到底,计划中人,包括她自己,都要完美契合她的假身份。
不要正面直视他。
姜定蓉如此想着,下垂的视线几乎是从地面,微微往上缓慢抬了抬。
她扫过坐在案几后的男人墨青衣袍。男人衣襟往上,脖颈纤细,从喉结到颈侧有一道绯红印记,有些刺眼。
姜定蓉的视线几乎是飞快地上划,将男人囫囵撇过一眼,然后重新垂眸。
咦,这个利刃居然意外的好看。
本匆匆一眼记不住什么,只姜定蓉记忆超群,她垂下眸,飞速在脑海中回忆刚刚瞥的那一眼。
无论从脖颈线条还是到他下颌线,面相轮廓,线条弧度十分优越,鲜少有男人能生出这般完美的弧度,骨相上,他已经赢了世间绝大部分人。
至于他的相貌,姜定蓉匆匆一眼只着重去看最能代表一个人的眉眼。
和想象中大将军凌厉的眼眸不同,宁楚珩生了一双含情眼,眼尾细长而上翘,睫毛下垂时,意外有些无害。
还挺……讨她喜欢的。
宁楚珩随意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温顺少女。
这会儿有时间,他仔细打量了眼眼前的少女。
一眼就看见,她身上裹着他的斗篷。
宁楚珩颇为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对斗篷视而不见,重点放在了她本人身上。
虽不应该,可他还是轻而易举能看见少女脖颈和脸蛋的肌肤,这么看去,似乎比那窗外夜空中的雪还要皓白,又如玉的温润内敛。
她如今垂着眸,纤长的睫毛敛去眼中光芒,他却不禁回忆起在山上雪雾弥漫中,雪中美人懒懒抬眸时,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是让人屏息的艳丽。
就她这般相貌的闺阁少女,也敢一个人带着个丫鬟私下偷溜。
从西南走到中原,不知道要多少好运才能一路平安。在群陵县遭遇山匪,也是在他马不停蹄中顺利地被救下。
思及她所做出的事,眼前的少女该是一身反骨。可他眼前立着的,却是个内敛温顺的姑娘。
她的人和她所做的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又思及在五鼎山上,周围哭到声嘶力竭的姑娘,和站在雪雾中淡定的她。
宁楚珩垂下眸。
他翻开案几上的信。
大尚郡的谭长河曾经帮过他,几年来头一次拜托他一件事,却是要带着一个姑娘回王都。
“陶姑娘知道我会来。”
姜定蓉就知道瞒不过他。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知道有人会来,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