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木槿王妃+番外(7)
“茯苓,我们这儿离晋王府有多远?”苏木槿的目光在庭院花草间流转,看着蝶舞莺飞的春日美景,心中稍稍畅快了些。
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晋王府这三个字,她甚少听小姐提起过,便是无意中提到了,也是一脸怨气,绝不会同现在这般心平气和。
春日的暖阳晒得人心窝子烦躁,又因有烦闷事,不过才在屋子内小坐了一会儿,苏木槿就觉得掌心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实在是腻得慌。
茯苓本想再说什么,却也只能用力地点点头,对着小姐离去的背影,又叮咛了几句,一颗心挤到了嗓子眼。
开了门才发现,原此门所向是一条长长的窄巷子,放眼望去,杂草已有一人多高,上头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看起来很是瘆人。
摔倒的瞬间,双手本能地朝两旁的杂草上拧去,哪想春草娇弱,她再起身时,桃粉色的襦裙已染上了斑斑点点的黑泥,两只雪白的手臂上也爬满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痕,触目惊心。
苏木槿一咬牙,朝那草丛中迈出了脚步,春雷离得更近了,电闪雷鸣间,她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走得急,眼看就要走到尽头的路,一不留神,踩在了青苔上,重重地滑跌在地。
她不敢多问,细想了一会儿才道,“回小姐,若是从前门走,需要绕过长街十八巷,算算也要一炷香的功夫,今日人多,怕是更加不好估算了。若是从后门走,只需半炷香的时间。不过那条路,杂草丛生,少有人走。”
“我要出去一趟,若是爹爹他们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先睡下了。”苏木槿想了想,若是被发现了,这个借口也能隐瞒一时,足够她来回晋王府。
“原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有失远迎,请随我来。”
邢谦讲话不温不燥,似乎目光也不愿意在她的身上停留半分,只是躬身行了礼,便在前头安静地带着路。
苏木槿进门的瞬间,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这感觉太熟悉了。曾经她在这座院子里哀怨了三年,却从来没有好好地端详过这儿。彼时,细雨潇潇,春意正浓,杨柳吐丝,燕啄春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片片温柔。
嫁入晋王府的这三年,虽然她郁郁寡欢,但谢珩从未亏待过她。春日带她去赏百花,仲夏夜给她捉萤火虫做星星灯,晚秋的时候,亲手将霜雪打过的柿子做成柿饼,凛冬的时候,给她披上大红锦袍,背她上山赏雪。
想到前世的过往种种,乱了思绪,让她的心又沉重了许多,眼底满是愧疚和遗憾。
而这些事,那三年,谢珩持之以恒,从不间断,可她却从未在意,更不在乎。
苏木槿踩着小碎步,屏气凝神跟在邢谦的后头,春雨下得越发急切了,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作响,一如她心底的秘密,无人发问,她便闭口不提。
邢谦领她到了正厅,见她浑身湿哒哒的模样,终是有些不忍,朝一旁的侍女道,“让膳房熬碗姜汤送过来。”
“邢将军,不用麻烦了,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她回道,语气急切,倒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从前,谢珩默默无闻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皆不以为然,总以为是在惺惺作态,可重活一世,就连这点小小的待客之道,她也颇有负罪感。
听她这么说,邢谦也有些讶异,但没有多问,而默不作声地走开,去寻谢珩。
他这一走,苏木槿硬是在正厅中等了好久也不见谢珩出现。先前淋了一路的春雨,而眼下寒冷的湿气,已经渐渐地浸透单薄的衣衫,钻入她的骨子里,冻得她直哆嗦。
恍惚间,有脚步声从她的身后缓缓靠近,她刚想转身,忽觉后背上,有件温暖厚实的披风盖了上来。紧跟着是谢珩清冷如玉的声音,“别动。”
听闻此言,苏木槿轻抬起的胳膊缓缓垂了下来,一声不吭。
谢珩身形高挑,容貌也是极好的,只是平日里总爱冷着一张脸,骨子更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落到尘埃里。
他的气息在鼻翼间轻轻游走,是晋王府独有的那种暖香,淡淡的,充斥在二人之间。
她不由地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稍稍地低下头去。
谢珩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剑眉微蹙,一双深邃眼眸将她巴掌大的脸庞打量了仔细,淡淡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语气里有一丝责备,更多的还是心疼,他伸出手去,系好披风上的飘带,动作轻柔。
“臣女苏木槿见过晋王殿下。”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错在一起,苏木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从谢珩的怀里躲开,又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去,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