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师不好当+番外(299)
直至云归行礼告退,要转身离去时,向寻方才回过神,又察觉有一道非善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楼桓之蹙眉的一张脸。便也冷凝了脸色,再不迟疑,转身入了内殿。
走回乾定宫,向寻有些感悟,他到底还是先帝的亲子。不若如何像了先帝,这般不知足?既然在皇位与爱人之间,选了皇位,就该斩断情丝,好好儿的做孤家寡人,哪里能有兼得法?倒是闹得自己不得欢欣。
只是有些事情到底由不得自己控制。尤其是登了皇位,深切体察高处之寒,便更加贪恋那一点儿悸动。
他此时竞隐隐有些不安。好似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楼桓之与云归走在出宫路上,楼桓之忍不住道,“有人怕是尚未彻底死心。”他实在看不惯向寻至今时今日,还用那样眼光看着云归。便是他为天下之主又如何?在他看来,始终未有资格对云归存有妄念。
云归瞥一眼楼桓之,“有人是打翻醋坛子了?”楼桓之向来稳重,难得说这样饱含醋意的话,倒让他觉着好笑。
楼桓之无奈,“我这正经与你说话呢。”倒是打趣起他来。他亦不想做一个爱吃醋的男人,但心爱之人受人觊觎,他实在没法子不介意。
云归莞尔,“我方才说的话,又有哪儿不正经了?”顿了顿,正色道,“他死不死心,都与我们无相关。你权当瞧不见罢。”
四月。春日融融。
大靖新帝乘了御辇,往安清宫去。
直入宫殿内室,无人敢阻拦,新帝便很快瞧见了躺在榻上,几近奄奄一息的皇长兄。“皇兄,别来无恙?”
榻上的向临扯出苍白的一抹笑来,“我如今哪里当得皇上一句‘皇兄’?若我无恙,想来皇上此时不见得这般顺意安稳。”
向寻冷笑,死到临头,竟还敢出言挑衅?“本以为皇兄足可活久些,但听太医说,皇兄快不行了,所以朕不愿推延,立时便过来看看你。”
他本想让向临活到年末。如此更全了他贤明大度之名。但,许是向临已然全无求生之意,又或是不曾认真用药,身子状况竞是十分快地败落下来,太医前几曰稟明他,说是向临左右不过这几日功夫了,他便过来看一眼。
好歹也是争斗过一场,在人临终前探望一二,也是应该的。
“皇上是天子,可掌控我之生死。可到底没法子精算到我哪一日死不是?”向临笑得带些讽刺。
向寻不怒反笑,“朕是盼着皇兄活多些日子的,哪里会去细算皇兄的死期究竟是哪日?”
向临看着向寻,笑而不语,眼里却是一片死寂^又听向寻道,“不过,既皇兄无意再苟延残喘,那看来皇兄昔日里的师父,也再无用处,该先一步去地府,等着迎接皇兄了。”
本是死气沉沉的双眸里,瞳孔放大,满布恐惧和骇然,“你!”
向寻轻声笑着,“皇兄必是未有料到,他在朕手中罢?也不妨与皇兄细说,皇兄那师父可算是+足有情义。虽说身份微贱,本不堪为皇子之师,但看他为了皇兄,性命也不顾,执意擅闯宫门,以至于被禁卫军拿下,投入大牢,可见是把皇兄当作自己眼珠子一般,心里万分着紧的。”
向临气得急了,想怒骂却满嘴只得沙哑的“嗬嗬”气喘声,双眼赤红地狠狠盯着向寻,向寻却是避也不避,直视着状若癫狂的向临,笑得温和自在。
“皇兄莫急,虽说擅闯宫门的下场,多是就地斩立决,但因着他对皇兄有抚育教导之恩,朕不忍立时将他处死,便让他暂且在牢中待些日子。想来狱卒们看在这一点,也会好好照顾一二,皇兄也不必担心了。”向寻慢悠悠言道。
向临虽是病得有些迟钝了,但到底知晓向寻暗藏之意,他这是要让老头子生不如死,多受折磨!一想到已然年迈的师父,要在牢中忍受酷刑伺候,他就恨不能生噬了向寻!
“你……你!”向临狠狠喘了半晌,才把话说顺了,“我与你昔曰结了仇怨,你全冲我来便是!我师父于你又有何害?何至于让你这般待他?”
向寻微摇头,“皇兄这是病糊涂了,若非他是皇兄师父,哪里活得到今日?”留下那刘少悟,本来是想在年末时,以他的死,来控制向临的死。毕竟刘少悟在向临心中,分量重的很,在命不长久时,陡然得了这样消息,说不得也就跟着去了,只可惜,还未来得及用上,向临竟就撑不住了。
总归向临也熬不住了,在他死前,卖他个消息也不错。世人皆以为他当真贤明大度,但其实,身在皇位,又有多少君主,能够做到不轻易忌惮,不仔细计较?莫说向临曾一心要夺他身下储位,只说他是先帝唯一真心疼爱的皇子,他就没法做到大度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