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共用身体的日子(81)
弦歌:“或许没死透,悄悄溜了。”
婴勺:“请你不要质疑我打架的水平。人死没死我能不知道吗?我确定他方才就在这里,你来的时候他的尸体还在。”
弦歌皱了皱眉。
落神涧寂静无声,这里平常是连飞鸟都不会经过的地方,除了他们,这里半点异常的动静都没有。
“我看不出有什么……”
他顿住。
这回他和婴勺都看见了。
动静之大,由不得他们不看见。
即墨的尸体正在消失。
他那已经断了呼吸,正在渐渐流失体温的尸体,才将将被他们二人挂在嘴边讨论的内丹的主人,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失。
深涧里没有极涡。
婴勺的鼻端闻见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那青黑色的大鸟尸体在空气中散发波动,在二人震惊的注视下,在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仿佛豁开了一个口子,倏地一下,无声地,巨大的尸体瞬间被吸走。
彻底不见了。
“我不是幻觉吧。”婴勺看着那依旧挂着血的空荡荡的山壁,掐了一下弦歌的腿。
弦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痛。”
婴勺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还有即墨残留下来的气味,可他此刻真的已经完完整整地消失了。
就当着他们的面。
“我怎么好像有点不好的预感……”
婴勺的目光停留在即墨消失的地方,脑子转得飞快,没注意到弦歌的表情忽然出现隐隐的焦躁。
弦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忽然抓住了婴勺的胳膊。
婴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弦歌:“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天界。”
“为何?”
弦歌深吸一口气,道:“这里离妖界太近了。”
“什么意思?”
弦歌盯着她,吐出三个字:“四境轮。”
婴勺停顿了很久。
弦歌:“听我的,此事必须慎重,先找尊神要紧。”
婴勺笑得有些勉强:“倘若你说的是四境轮裂缝之事,上官怜早就已经回天界禀……”
她看见弦歌的眼神,话音落了下来。
“你这样搞得我心神不宁的……”婴勺推了他肩膀一下,粉饰太平地笑了笑,“从这里去洛檀洲太远,我想先告诉陶——”
“她近期不在洛檀洲。”弦歌打断她,肯定地道,“去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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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三十三重天,从二十五天往上,便逐渐少云,日日晴好,日出时金光四射。
婴勺来到二十七天时,朝会方散,她特地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几位不太脸熟的小仙官见了她,纷纷一口一个“渡官好”地行礼,可见近些年上官怜的威名越来越景气了。
她之所以选择化作上官怜的模样,乃因渡官常年穿梭在凡界与灵界之间,虽然在天宫挂了官职,却鲜少混迹于众仙的圈子,与诸神仙都不太相熟。且冥河水到不了二十七天以上,婴勺只需学着上官怜撑一只荷伞,却不用学她下雨,十分省事。
婴勺对天宫几乎比对西南荒还熟,在更多的神仙注意到自己之前赶紧出溜,往二十八天的广晨宫去了。
二十八天玉隆天,原本是天族皇子与仙伯们的居住之地,天帝本该另住去上清境,然而这一任天帝广胤却十分恋旧,继位后仍住在自己做太子时所居住的广晨宫,同兄弟叔伯们在同一天。
与众仙朝会的常融天相比,玉隆天没有那些个看守巡逻的守卫,多的则是负责打理宫室起居的模样姣好的仙娥和小仙倌,少了几分神姿威严,多了几分亲和睦然。
婴勺顶着上官怜的脸在玉隆天毫无障碍地穿行,准确地来到了广晨宫的大门前。
她对这个地方也格外熟悉——三千年前她在当时的太子广胤成年礼上偷了昴日星君的火种,趁夜逃跑时不慎烧了大半个广晨宫,广胤那个心机深沉的,撵着她去请师父带她一同来赔罪,这才勾搭上了她师父。搞得她一度怀疑那天夜里撵在自己屁股后头追,害得自己没揣稳火种的昴日星君就是广胤本人变的,一切都是以她为棋子,以她师父为终极目标的风月局。
总之,六界之中能让她心服口服说一句“玩不过”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这天界,除了年纪与父神差不多的弈樵上神,便有她的师父师娘——尊神曦和与天帝广胤。
婴勺来到广晨宫门前,请门口的小仙娥进去通报。
那小仙娥也是个懂事的,见是渡官来,没让等,摇了摇宫门前的铃铛,便请她进去了。
婴勺跨进宫门。
广晨宫一点都没有变。
三千年前修缮好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门口和廊下挂着曦和喜欢的铃铛,风一吹就轻轻作响,一点都不吵闹。侍从很少,园林丰茂,池水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