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安。
终于,离堇问了一句,“你是谁?”
容静怡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公主只是反应慢了点。
“奴婢叫容静怡。”
离堇给恭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恭嬷嬷上前喝到,“然后呢?家住何方?高堂姓什名谁?为何入宫?又为何狗胆包天,惊扰公主?长嘴不会说话吗?还需要问一句才答一句?”
恭嬷嬷是离帝潜邸旧人,这几十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离堇的沉默和眼色,已经足够让恭嬷嬷明白,公主殿下,并不喜欢这个撞上来的小宫女,甚至,很讨厌她。
容静怡被恭嬷嬷呵斥得一张脸涨红,磕磕巴巴道:“奴婢的爹,是个秀才。奴婢来自郴州开县张家村。奴婢、奴婢十六岁,奴婢奴婢……”
容静怡,秀才家的女儿,彬州开县张家村人,十六岁。
呵呵……
离堇一身冷意,“抬起头来。”
容静怡怯生生的抬头,一张和离堇几分想象的脸露了出来。
不,应该说,一张和阮夕语几分像的脸露了出来。
“呵——”离堇冷笑出声。
恭嬷嬷也变了脸色。
这里,就她见过元后真容。
“既然是洗坏了柳妃的比甲,那自然该到碧羽斋谢罪。”
离堇这话一出,容静怡脸色煞白,这跟她方才想的不一样。
恭嬷嬷板着脸对着几个浣衣局的嬷嬷喝到,“愣着做甚?还不将人拖走?”
浣衣局的几人,赶紧上前,拖走了容静怡,退到甬道一旁,垂头跪下……
“胆敢冲撞公主鸾驾,简直是放肆。你们将这贱婢送到碧羽斋,待柳妃处置过后,将她带到长安宫侧门跪着。”
“是,恭嬷嬷。”
恭嬷嬷挥手,离堇一群人渐渐远去。
高嬷嬷待离堇一行人拐过垂花门,才起身来。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容静怡的脸上,“贱婢,自己想找死,还差点拖着我们给你陪葬。公主殿下的鸾驾也是你能冲撞的?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以为能糊弄得公主替你挡下柳妃娘娘?贱婢,那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也是你这小贱人能算计的?”
一旁一个浑身到现在还在发抖的宫女,附和道:“可不是,差点害我们被罚,一肚子花花肠子,奴婢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
容静怡被两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
碧羽斋……
柳妃年约三十五六左右,保养得不错,一双眉毛极为英气。
高嬷嬷到的时候,柳妃正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在练功房舞枪弄棒。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柳妃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过茶水灌了起来。
“路上碰见长安公主了?”
“是的,浣衣局的嬷嬷是这么说的。”宫女低声回禀。
“没问?”
“那小宫婢故意冲撞了公主殿下,还扯出了娘娘您来。”
柳妃不屑地挑了挑眉,“然后呢?”
“长安公主让浣衣局的人,将那小宫婢押过来了?”
没做什么吗?
这不像那位嫡公主的作风啊!
这一个月看下来,柳妃差不多看明白了,这位嫡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交代了一句,待您处置过后,让押去长安宫侧门跪着。”
柳妃嗤笑了一声,“这是警告本宫,不得伤那小宫婢性命吗?”
“娘娘,那需不需要……”
宫女脸露狠色。
柳妃摆摆手,“一个小宫婢罢了。杖责、噢,鞭笞吧,打了十鞭,抽显眼些。咱们长安公主不是要她跪着吗?那不得添点彩色。”
打个臀部红彤彤,哪有一身破破烂烂血淋淋来的触目惊心?
她倒要看看,这位公主殿下,打算怎么对她出招?
她才不信,对方会不知道,阮夕语就是因为她,才和离帝离心的。
……
“殿下,人送来了,跪在侧门,柳妃她……”恭嬷嬷斟酌着用词。
离堇刚用完膳,青叶正伺候着她净手。
恭嬷嬷继续道:“鞭了十余鞭子,打得有点出彩。”
“出彩?”
离堇绕了一圈,才明白恭嬷嬷这歪歪扭扭的形容。
“不太好看,殿下,不然,提进刑房?”
离堇端过青叶递来的柠檬水,漱了漱口,“将人带进来,让图灵给她包扎密实些,换件衣服,再出去跪吧!”
胆敢算计到她头上来,不当着众人面处罚,岂不是告诉别人,她离堇就是个软柿子?
但是一身血淋淋的,让别人看到,只会道她阴狠。
虽然,离堇并不在乎。
但是,能简单解决的事,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恭嬷嬷没想到离堇会出这一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自己这脑袋瓜,老了,都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