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门密玉(544)
景凰说着,从几案上拿过一张纸来,递给三公主:“娘亲总是算不出巨门、破军二星的方位,我想帮她,便推演了一下。”
三公主接过纸,看了几眼,微讶道:“师妹,你真不愧是师父的女儿,天分极高,我之前学了那么久,在演算上略差,只勉强会看局势。”
景凰浅笑:“师姐谬赞了,或许是我常年经商,总要看账本,所以演算方面比较熟练一些吧。”
三公主还要再说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地消失,她“嚯”地站起来,面色惨白,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面露不安。
三公主惊慌地看着景凰:“这、这就是你算出来的?师父可说有误?”
景凰还未开口,大司巫地声音从内室传来,有些嘶哑:“裳儿……凰儿算得不错,你快去、去看你阿娘……”
三公主胡乱点着头,来不及解释什么,仓惶而出,其他三人脸上的不安一点点的扩大,都聚在了大司巫身边。
霁月将大司巫扶起,半靠在大迎枕上,大司巫的面色虽好了些,却还是比平日里白了几分,她似乎是强撑着一口气,谢过霁月,又吩咐道:“凰儿,将我的符纸拿来,扶我去殿外。”
景凰跟了大司巫这些时日,对娘亲的性子也知道一些,一定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才会如此吩咐,她不敢耽搁,连忙去拿符纸,朱砂也一并取来。
大司巫对这个女儿很满意,她很努力,也有天赋,且信任自己,不会问无意义的话。
大司巫将朱砂拿到一旁,道:“朱砂不行,得用我的血。”
景凰咬了咬下唇,没说话,按大司巫吩咐的,拿着符纸,玉小霜相信景凰,尊重大司巫,也不多问,与霁月一人扶着大司巫的一侧,宫未然紧随其后,几人步履蹒跚地走到殿外。
大司巫抬头看天上繁星,测算方位,片刻后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绘制,完成后,将三张符纸交给景凰:“还记得我教过你的方位吗?将这三张,分别放在离位,巽位和乾位上。”
景凰应下,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玉小霜,玉小霜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便不再踌躇,凝神找寻方位。
大司巫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倚在玉小霜和霁月身上,重量并不轻,宫未然是男子,不便扶着大司巫,只能偏劳她们二人。不过她们常年习武,比一般女子强壮些,绕是玉小霜身怀六甲,也扶得住大司巫。
大司巫看了眼玉小霜,暗暗点头,这个孩子不娇气不逞能,只一心一意信任凰儿,倒是个难得的挚友,她的夫婿沉稳内敛,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宫未然察觉大司巫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报以颔首,旋即想起神弩之事,便将沐淼如何找到神弩,以及祭坛之事告知大司巫。
大司巫叹气:“终究是晚了一步,已经开始了。”
玉小霜和宫未然未解其意,见她不再言语,恐怕是身子虚弱,便也不再开口,只看景凰在殿外用步子测算着方位,来回走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景凰才将三张符纸摆在相应的位置,大司巫看了看,点点头,念咒催动符咒。
好一会,景凰只觉周围有气流快速飞窜,很快又恢复平静,再看那符咒,已然成了灰烬,大司巫再度吐了口黑血,身子已经站不稳。
宫未然顾不得许多,低声道一句“得罪了”,便将大司巫背起,往殿内走去,大司巫已经迈不动步,总不好让那两个女子抬着,玉小霜,景凰,霁月一路跟上,快步回到殿中。
宫未然将大司巫放在床榻上,又道了句“晚辈失礼了”,这才让开。
景凰与霁月为大司巫调整好姿势,霁月再次把脉,道:“毒又去了一部分,只是身子亏损的太过严重……”
大司巫摆了摆手,她靠着大迎枕歇息了半晌,才缓过来。
大司巫幽幽道:“……我本以为只是自己耗损严重,直到见凰儿测算出来,才察觉事情不对,都是我的疏忽……”
“娘,不怪您。”景凰轻轻打断大司巫。
大司巫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都怪我,没有提防,没有察觉,已经酿成了大祸……而且不仅仅是毒,还有人在殿外设了阵法,就是要锁住我的命脉,让我无法施展术法。”
众人惊诧,景凰惶恐不安地抬头,她想起娘亲说的:“……离为火,代表头颅、心脏,巽为木,代表经络、气血,乾属金,代表头、脊髓……”
景凰喃喃自语,念了出来,大司巫欣慰地看着她,景凰艰难地开口:“……您身体这些这些地方都被锁住,又中了毒,所以您才精神不济,什么都察觉不出,测算不到……”
玉小霜和宫未然俱是惊骇,这要是常人,只怕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大司巫日日经历这样的折磨,居然还坚持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