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财迷(627)
说罢,便将杯子递给了沈扶摇,又道:“说起霓裳姐姐的那一张嘴啊,奴婢是真怕的。以前呢,奴婢总觉得自己的嘴皮子还挺厉害的,可现在与霓裳姐姐相处久了,倒觉得她比奴婢厉害。”
想了想,又添了句:“就快赶上咱们夫人了!想咱们夫人,那在沈府可是极厉害的了。”
“好端端的,竟又扯到我母亲身上去了?也不知你是在夸她还是贬她?若让她误会了去,岂不是又得说上你好几日?”
沈扶摇喝了一小口温水,便朝着趣儿道:“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了,自个儿回屋睡去吧。”
言毕,想了想又安慰道:“你霓裳姐姐嘴皮子再厉害,也吃不了你。”
“奴婢不去!奴婢就在这陪着主子。”
趣儿不听,将杯子接过去后,便立即席地而坐,道:“主子觉得霓裳姐姐吃不了奴婢,是因为很多事情霓裳姐姐都没与您说。
就像昨日,霓裳姐姐给您梳头时,发现您的头上多了好几根银丝。霓裳姐姐瞧着担心,又怕主子您伤心,最后只得偷偷跟咱们姐妹几个念叨了几句。
她让医清姐姐给您补身子,让初凝姐姐给您炖药膳。让蝴蝶姐姐和宋祁管好外头的事儿,少让您为琐事儿操心。
这些话,大伙儿都不会跟您说。可私底下,却没少担忧。
若让几个姐妹们知晓今夜主子您如此多忧多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而奴婢还自个儿回屋去了。那明儿个,奴婢的耳朵都得起茧。”
言毕,趣儿又可怜巴巴道:“再说了,奴婢是真的担心主子。想想以前,主子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且不说尚未出阁的时候儿,即便是初入侯府四面楚歌,那至少也是能睡得安稳的。”
沈扶摇听着趣儿的这一番话,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
这曾让自己引以为傲的满头青丝,竟也开始染上白霜了吗?
“主子……”
趣儿见沈扶摇不语,只得又开口安慰:“其实奴婢知道主子的苦楚,也明白主子心里的忧虑。
主子,您放心吧,您没有做错。您现在只是替姑爷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儿罢了,您是对的啊!再说了,您与七王爷站在同一边儿,也是为了保护莫家,保护太夫人啊。”
“趣儿,有些事儿你不懂。”
沈扶摇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从趣儿的口中听到如此正经的话。
在沈扶摇眼里,趣儿从来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是,奴婢是不懂。”
趣儿点了点头,应道:“但奴婢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
说罢,又道:“七王爷这人,虽与主子您的交情不深,但却与姑爷有着二十年的情义,是姑爷的挚友。
即便姑爷现在走了,可宋祁还在。宋祁从小跟在姑爷身边儿,对姑爷的朋友最是了解不过。连宋祁都愿意去接近的人,又怎么会出错?
再说那七王爷,这么多年一直云游四海,性子是洒脱随性了些,可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儿。在治国和对待天下百姓这事儿上,也从未有过残暴一说,与那三皇子殿下截然不同。
奴婢没主子聪慧,又不爱念书识字儿,更没有远见。但奴婢却知道,一个人若心地善良,那么定是错不了的。”
沈扶摇缓缓掀开了帷幔,朝趣儿望去。
只见趣儿的眸子,在微弱的烛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晴天夜里的星光。
“不,你不是什么都不懂。”
沈扶摇一字一句冲着趣儿道:“相反,你懂得不少,且专挑了紧要的话来与我说。”
“主子……”
“你近些日子,与宋祁走得很近。”
沈扶摇这话,倒不是随意给趣儿安个罪名。
而是最近这些时日,每每宋祁有事儿要寻沈扶摇时,总是趣儿进来通报。就连沈扶摇有话要与宋祁说时,也是趣儿前去传达。
一开始,沈扶摇倒没注意这些。
可方才通过趣儿的那一番话,倒让沈扶摇想起了很多微小的细节。
譬如……
以前趣儿与宋祁总是合不来。
两个人各为其主,一个话多,叽叽喳喳停不下来,还记仇。一个话少,成日背着把软剑,好像谁都欠了他银子一样。
趣儿总看宋祁不顺眼,私底下没少说宋祁的不是。
可现在,趣儿竟也为宋祁说话了。
再譬如……
以前宋祁要求见沈扶摇时,大多的霓裳进来通报,偶尔医清和蝴蝶也会负责传话。倒不是谁专属的活,只是那四个丫头与宋祁是旧识,彼此之间更为了解一些,与宋祁关系自然要近。
然而现在呢?
似乎再没那四个丫头什么事儿了。
沈扶摇早该发觉的。
在宋祁过来汇报公务,霓裳看向趣儿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几个丫头总将与宋祁有关的活,交到趣儿手上时。在趣儿越来越成熟,能说出那些长篇大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