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财迷(172)
“我想知道,夫人方才所说的话,是否都是真实的?”
沈扶摇看着那妇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儿,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您的丈夫,真的极其喜欢吃咱们酒楼的辣锅子吗?他每个月,都会来我们酒楼几次?”
“是!”
那妇人想也没想,便点了头:“我夫君并非京都人士,口味极重,素来最喜吃辣!可偏偏,咱们京都饮食清淡,鲜少有极其辛辣的食物出现。
自从这间酒楼开了以后,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所以,每个月,他总会来你们酒楼吃上几次辣锅子!”
说罢,那妇人又开始放声大哭:“呜呜……我……我知道,吃辛辣食物过多,对人不好。可他喜欢,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只得由着他去!
但我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竟能吃出一条人命来!倘若我……我早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算是死,我也得拦着他,不让他来你们酒楼才对!
现在……现在他去了,留下我们母子二人!往后……往后的日子,我们母子该怎么过啊!”
沈扶摇听言,微微蹙眉。
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位夫人,是想以自己死了丈夫为由,在众人面前示弱。
所以,她三句话里,总有一句话是在提醒众人,她夫君没了!
她一个弱女子,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正是最痛苦的时候儿。可辣锅子酒楼,到了这种时候儿,却依旧不肯拿出一个肯定的态度来。
她想利用自己的眼泪,博取大众的同情。从而,让这件事情发酵得越发严重。
倒不是沈扶摇没有同情心。
明明看着别人死了丈夫,还能如此理智的分析别人是否藏着坏心。
实在是近些日子,沈扶摇经历的事儿太多了。
让她不得不,多生出一个心眼来。
更何况,辣锅子开业那么久,从来便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莫说是吃死人了,就连让人拉稀,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儿。
如今突然说她的辣锅子吃死了人,沈扶摇自然觉得冤枉。
再说眼前的这位夫人……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丈夫最爱吃辣锅子。每个月,总要来酒楼吃上两三回。
如此……
疑点便多了!
一来,既然每个月都得来吃两三次的辣锅子,那么为何以前从来都没出事儿?
二来,辣锅子的售价可不低。
当初,沈扶摇在决定开辣锅子酒楼的时候儿,便仔细想过了定价的问题。
首先,辣锅子做为新鲜出炉的一种吃食,口味极佳,必定能得到大众的喜欢。其次,酒楼开在六荣街里。繁华之处,怎能出现廉价之物?
再说了,这铺子是莫止湛的,开门做生意的人是她沈扶摇。哪怕她用尽全力去证明,这酒楼是她一人在经营,旁人也会将酒楼与北定侯府扯上关系。
所以……
有着北定侯府的名声儿在,又有着极其新鲜美味儿的口感,再加上地段的定位。
哪怕客人进来,点的是最便宜的锅底,选的是最便宜的菜式,也少不得要花上个五两十两银子,才能勉强吃饱。就更别提,要吃个痛快了!
倘若这个妇人所言,句句属实。
那么只能证明,这家人家境殷实。
可偏偏,眼前这妇人的穿着,实在是普通。
衣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哪怕请了最好的裁缝来裁制衣裳,这一套下来,怕也花不了五两银子。发髻梳得很整齐,可头上的头饰却十分简单。
一支纯银的百合发簪,两朵米黄色的珠花。耳朵上虽然戴了镶玉的耳环,但那玉……远远瞧着,成色也一般。
妇人的手搭在担架上,看着有些粗糙,不似大户人家的夫人那般,细嫩修长。想来,府中很多的琐碎事儿,需要劳驾她亲自动手。
如今,躺在那副担架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
一家之主没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更是沉重的打击。
可从头到尾,沈扶摇只看到了一具尸首,与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这女人身边儿,没有亲人陪同。甚至,没有一个婢女在侧。
如此种种,若沈扶摇还不起了疑心,岂不是太过蠢笨?
“我知道,夫人痛失丈夫,心里一定很疼,很苦。但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儿,我不得不出口,纠正夫人的一个观点。否则,就算查清楚您丈夫的死与咱们酒楼无关。恐怕,以后也没几个人敢来关照我的生意了。”
自从沈扶摇在心里将眼前的妇人分析清楚以后,她的语气儿便越发清冷了。
原先的关怀与同情,渐渐被理智替代:“方才夫人说,吃辛辣食物对身子不好。其实,不然。”